把江筱送上车后,魏明远转身回到出租屋。
夕阳西下,屋内光线昏暗。
他打开手电筒,缓缓蹲下身,大宝蜷缩成一团,如同一个小毛球,藏在床底。
黑暗中,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魏明远把猫粮和水挪到床边,轻声唤它的名字,试图把它引出来。
然而,小家伙似乎并不买账,依旧紧紧蜷缩着,不肯挪动分毫。
那天晚上,魏明远早早地躺上了床,但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江筱抱着大宝坐在凉亭里,笑着朝他挥手。
他拼尽全力走向她,但双腿仿佛被千斤重的锁链束缚,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想要开口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晚上,他都在梦境里苦苦挣扎,直到闹钟响起,才摆脱困境。
早上六点,天色已是大亮,光线亮得刺眼,魏明远反手遮住了眼睛。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被点燃了,一旁的旧风扇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发出吱吱悠悠的声音,吹出的风带着一股热浪。
汗水早已浸湿了背心,布料黏腻地贴在身上。
昨夜的梦境分外真实,那种无力和挫败的感觉,如潮水涌上心头,让人身心俱疲。
几分钟后,魏明远坐起身,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旧T恤,准备去洗手间冲个凉,忽然想起床下的那只猫。
昨天特意放在床边的猫粮,纹丝未动。
他走到床沿,蹲下身,那个白色的小团子,仍旧蜷缩在床底的角落里。
冲完澡出来,魏明远从抽屉里拿出账本,记录这两天的收支。
实习单位的工资已经发了。
他打开手机,给奶奶转了些生活费,趁着时间尚早,奶奶应该在家,于是又拨了个电话回去。
奶奶最近一直忙着采茶,魏明远并不支持她一把年纪还上山,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有能力寄钱回去。
但老人家不听劝,每次都是口头答应,放下电话,该上山还是上山。
她采茶的时候,就用绳子拴在弟弟的腰间,把他放在阴凉处自己玩儿。
弟弟魏明昊已经13岁,同龄的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但他却只能被关在家里。
其实,魏明昊小时候也上过学。
但自闭症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开。
他没法与人正常交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经常在课堂上旁若无人的四处乱走,或者突然尖叫。
老师对他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怜悯,到最后忍无可忍,坚决要求给他办理退学。
魏明远是能理解老师的。
甚至连他自己,看到弟弟突然发狂的样子,有时候也会心生厌烦。
下周要去海城,得提前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
时间紧迫,他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朝公司方向走去。
半路上,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仿佛早有预料,他没有接听,任由手机自动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