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风阴冷的嚎着,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乌鸦站在其中的一堆小小的土上用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可土里面却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咚咚咚’,一声又一声。
乌鸦下面站着的土开始颤抖,它惊吓的哇哇大叫,展翅而飞。
阴冷狭小的空间,充满腐烂陈旧和死亡的味道,苏越无力的将手臂垂落了下来,衣服上胸口的那个破洞上面还侵染着血迹,已经开始有些发黑了。
她垂着眼睫,仿若无知无觉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系统有些低落:“宿主,我救不了你,我只是留住了你的一口气。”
她‘嗯’了一声,紧接着继续用力去推着头上的棺材板。
不禁觉得有些讽刺,杀了她却又给她一个棺材,却又正好断了她的活路。
顶上的棺材板仿佛若中泰山,更别提板上面还有沉重的土,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她连直起身都做不到,只能躺着用双手用全身的力气去顶开,以求一个生路。
可是,几乎不可能。
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她连呼吸都十分谨慎。
树林阴翳,刚飞走的乌鸦站在树梢上看着下面不断从坟头抖动下来的泥土,歪着头略带了些不解。
一下又一下。
终于,棺材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泥土顺着那道缝隙不断地往下流,苏越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过了许久才眯起眼睛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修剪圆润的手指甲翻开,露出里面红色带血的软肉,因为用力太过她伸出棺材外的手指还有些颤抖,却在伸出去时感觉到一种不可言喻的疼痛感,好像是有人生生掀开她的皮肉,拆掉她的骨头似的,但她忍着疼痛,双手扒住那道泥沙已经漏空了的缝就开始用力。
疼痛让她近乎快要晕厥过去,可是不行。
牙齿抵住唇边的软肉,她用力的咬住,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瞳孔里沾染的血好像也在发烫,烫的她整个眼珠都在发痛。
她怎么能死?
她不能死,她如果死了谁去报仇。
她如果死了,日后顾朝生踏破虚空,人人称他一句仙人,谁去找他讨这份公道。
她要活着,她要活下来。
杀父杀母之仇,她要亲自报。
她要用剑削去他身上的每一片皮肉,看看他是否真的根骨惊奇,她要除去外面的肮脏,看看他是否还有心。
她不能死。
她必须活着。
棺材板被推开的一瞬间,月光洒在她的身上,铺天盖地的疼痛汹涌而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将自己紧紧的蜷缩起来,想办法遮掩住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喉头微动,浓重的血腥味上涌,她一声声的用力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
直到乌云遮住了月亮,雨滴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砸在她发红带着点腐烂的侧脸上,她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声音沙哑着,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只要你留在那里你一定会死,如果离开你也不一定会活。”系统叹息了一声,接着解释道:“可我知道你不会想死,于是我留了你一口气,但苏越已经死了。”
“苏越已经死了,那我是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落到棺材里的泥被打湿,而她被月光照到的地方被砸得生疼,但她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