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传来淋水的声音。
洛军眉头一皱,急躁的动作反倒慢下来,将手枪握在手中,示意身后的警员一点点的挪动身体,尽量不要发出声响,直到将浴室的木帘团团围住。
低头瞥了一眼从下方缝隙中露出的光亮和人影,洛军飞身一脚。
“嘭!”的一声后。
金属做的铁门重重砸在厚实的墙上。
监牢的房门直接大敞开,耀扬如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门外有些消瘦的人影。
“咳咳。”
女人的声音传进来,人影向前迈了几步走进牢房,灯光打在脸上,阿霞俏丽的脸上香腮微红,哪里还有半点被鸦片酊腐蚀的病态。
“我这边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耀扬稍稍迟疑了一下,脑海中不断对比着那日在仓库戴着头套的男人和洛军的体形、眼神,开口道:“那件军工产品呢?”
“不在洛军那里。”
阿霞呼了一口气,似乎对牢房内潮湿闷热的空气有些不太满意,“我去他家搜过了,什么都没有,不过在他床头上找到了一瓶针对癌症的止疼药。”
“这点都算的到?”耀扬心里一惊,嘴上并没说什么。
耀扬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阿霞扯皮,开口道:“下个月会有新一批义殖送来,包括这次弄丢的这个型号,你……”
“你心动了?还是马先生许诺你了?你现在身上还剩下多少的电磁值可用?”阿霞插话进来。
“所以说你只能做一个刀口舔血的杀手,把全部的电磁值都拿去做改造,你的电磁值以后不可能再有任何提升。”
“像洛军就聪明一些,只做了一个高仿的义植手掌,至少给自己留条后路。”
“身不由己,再说我一个混黑道的,要那么高电磁值做什么?说的好像你能搞来神机一样。给你个友情提醒,想在这条道上混,就你现在点电磁值,早晚出事。”
阿霞挑了挑眉尖,“我跟你不同,我不靠打打杀杀讨生活。”
“上过洛军吗?”
“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了。”阿霞笑了一下,敲了敲牢房的铁门,转身离开。
“哗啦!”
“啊!你们是什么人?”
木帘被一脚踢开,洛军持枪冲进去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女人正在擦拭着身上的水渍,见几名壮汉持枪冲进来,慌乱的大叫出声。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啊,我洗澡的时候她还在。”
女人熟练地抽出一根香烟点着,身上简单披了条浴巾,随意坐在椅子上回答洛军的问题。
一旁几个随行的警员根据女人的交代将房间内属于阿霞的东西全都收走,洛军大致看了一下,只有一些随身的衣物,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抬眼看去,“你跟她很熟吗?”
女人将烟灰弹在地上,“草,她才搬来几天,不过交了整月的房租。”
洛军感觉在这耗着也问不出什么消息,示意屋里的弟兄准备撤,却被女人叫住。
“大哥,这支电话也是她的。”
说着起身把一部翻盖手机扔进健哥抱着的纸箱内。
……
潮热的空气使得原本燥郁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
“那个婊子为什么杀大声公嫁祸给阿荣,为什么那个王八蛋说我提供暗花,我家的那具尸体是谁?”
洛军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
“咚、咚、咚!”
后脑勺不停地的磕打在泥墙上,耀扬,或者说黎祥盘腿坐在一张长方形的铁板上,接连几日的匆忙让他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现在反倒是如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阿霞离开后,耀扬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掀起了一丝波澜,也许是阿霞不屑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她提起的那个名字。
或许是改造手术的副作用,这段时间自己的思绪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下意识的,他总会把洛军和那个劫仓库的头套男弄混淆,虽然各方收到的情报中暂时排除了洛军的嫌疑,但是心中的怀疑却生根发芽般长大。
甚至在教堂交手的时候,洛军的脸庞和仓库男的身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刻,耀扬实打实的动了杀心。
自己几乎全身都经历过义殖改造,放眼莲花地,这几乎都是独一份。
接受改造的时候,马尔兹警告过自己,要是一旦失控,他第一个下手除掉自己。
多年来依靠着天客研究出来的抑制剂,自己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
直到,仓库中自己不但被一把喷子喷得面目全非,还丢了一件重要的义殖,本来那件义殖说好了要替换给自己的。
之后,杀戮的欲望就逐渐被勾起……
突然牢房外传来一串急切的脚步声,耀扬甩了甩脑袋,将这些胡思乱想甩出大脑,一脸平静地看着紧闭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