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号角声撕破宁静的天空,响彻整个城池。
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整个营地如同一只睡醒的猛兽,“卡拉、卡拉”的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骨。
“燕将军,燕将军。”
伍托一边穿鞋,一边单脚跳到洛军身旁。
洛军已经换好南越的盔甲,见他跳过来,回手将新配备的长剑收至腰间,笑着问道。
“大军出发还有些时间,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听说你被分到了骑兵营,我想问问,这次我们是不是还跟着你作战。”他这一问,正穿戴衣甲的车湖和老马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过来。
洛军点了点头,“不单单是你们几个,连带着救出来的那些兄弟,跟我一起全都并入骑兵。”
“将军。”老马说着走过来,小声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之前大军吃了败仗,是国内有人向秦人透漏了风声,严格说起来罪不在你,况且大军主将已经押回国都受罚。”
“从鲍将军任命你掌管骑兵营的态度来看,之前战事失利的事情,应该就此过去了。”
洛军收拾妥善后,径直走出营帐,老马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老马,大家也算共过生死的交情,有什么话,直说。”
“和十数万秦军开战,单单这些人马,远远不够,大概已经有大军已经先行一步,我们拔营后第一步定是跟大军会合。”
“秦国兵强马壮,此番调遣不下数万铁骑,以我部目前这千余人的骑兵想与之硬抗无异以卵击石,以我来看,一旦大军汇合,大概率会将各部骑兵汇于一处。”
老马说着咽了口唾沫。洛军与他相识也有些日子了,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和自己说得最多的话。
“不出意外,此番和我们汇合的大军中,定有右将军文修筠和熊图麾下的军队,到时如果鲍将军让你挑选部队跟随,将军谨记,要选熊图麾下,必建奇功。”
洛军一顿,“大军刚开拔,我都没收到消息,老马你……哦!”
他心思也快,马上就明白了老马话中的含义。
作为始终在前线作战的兵卒,南越在这一带部署了哪些兵团,老马心中自然明白。
燕无修,征北军副将,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从未上过战场,却达到了寻常士卒浴血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说到底,还是后台够硬!
燕陵,燕无修的养父,在南越朝堂的地位仅次于手握全国兵马大权的太尉,位高权重。
而且手还中掌握着一支神秘的部队,不厄杀!
不厄杀,主管情报、暗杀。
不单单秦人,早些年的时候,就连南越不少官员都折在不厄杀手中,这就直接导致朝中不少大臣都对燕陵心怀恨意。
其中就包括右将军文修筠。
本就对燕陵心怀不满,兵败后却只罚了主将,更是让其心存芥蒂。
偏偏刚刚吃了败仗,马上给燕无修官复原职根本不可能,因而最好的情况就是给燕无修一定的选择权,当然这也是最理想的状态。
相反熊图是楚国陷落后,带领手下一群精锐之师来到南越求援,兵卒素质比南越强不说,对南越国内的种种矛盾也不清楚。更何况当初也是燕陵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出兵将熊图接回南越。
相比之下,熊图对燕家父子的态度也要好上不少。
眼下自己这一票兄弟的性命都在洛军手上,老马也不希望自己不明不白死在私人恩怨当中。
洛军语气柔和下去不少,“你我出生入死一场,放心,既然这一帮子兄弟交到我手上,无修自然会给众位兄弟一个交代。”
“那谢谢将军了。”老马向洛军拱了拱手。
随后二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把老马送走。
“右将军、文修筠,熊图!”
……
黑色的军旗被吹得呼啦啦的响,几乎绷直的旗面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蒙彦立于城墙之上,身穿锦衣,腰间别着一柄雕刻精美的铁剑,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关节处有些发白,捏的竹简咔咔作响。
这竹简是不久前探子送来的,不过寥寥数笔,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腾腾杀意。
南越的大军,到了。
酉时刚过,城外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如同被击打的鼓面般嗡嗡作响,在秦军弓弩箭矢下,城内的秦军分骑列队,训练有素的将士结成方阵驻集在每道城门口。
秋风卷携着树叶漫天飞舞,悠扬而沉闷的擂鼓声中,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如同浓厚乌云下的滚滚闷雷逼近。
南越七万大军,直面五余万的秦军先锋!
姬辰立于阵前,距离对方弓弩手的射程不足十步,身后战马暴躁嘶鸣,矛山戟林耸立,双目死死盯着眼前这座不久前还属于南越的山城,目光异常坚定。
三军阵前,鲍伯宏一身戎装,神色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