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庭院。
依旧是老树盘根,叶子落了个干干净净,有秋风萧瑟之意。
陈渊与周伯。
两人大马金刀,落座在四方桌边,气血旺盛,热烘出一团暖意,足以抵挡秋凉。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周伯端起稳好的桃花酿,大口吞下。
“三拳打死董文彬!
水伢子你啊,在这淇阳县中闯出名堂喽!”
周伯砸吧砸吧嘴。
“这桃花酿不烈,饮到嘴中没个滋味。若有一坛烧刀子,当痛痛快快饮上三大碗!
当真是豪气冲天,老夫只恨当时没有在场,亲眼目睹你的成名之战。”
烧刀子,是陈渊为那两坛酒起的名号,因此够烈,从喉咙烧到肺腑之间。
烧去胸中块垒郁闷事,衬出江湖儿女豪客情!
陈渊却慢慢啜上一口桃花酿,入喉不骄不躁,反是温润。
颇有寒冬百草摧折,遇春却逢生的韵味。
喝酒,大抵喝的是心境。
“至此,我逢春矣。”
陈渊看向周伯,淡淡笑道:
“若无周伯,小子还是壶关山中的臭猎户,愁吃愁穿。
指不定那日,就坠落在悬崖,喂了那豺狼虎豹,连个全尸都混不到。”
陈渊的语气真挚诚恳,满是真情流露。
“得遇周伯,小子才如枯木得了水,遇见春。终是活成了个人样。
这份恩情,小子无以为报,只能牢记在心上。”
陈渊起身,向周伯大施一礼,恩情于他心中万分沉重。
周伯笑呵呵的将陈渊扶起身来,双方重新落座。
“至于说三拳打死董文彬,若没师傅将其定住,小子怎能以一练实力锤死二练高手。”
周伯扶着短胡须,乐乐呵呵的回道:
“武夫向来只看结果,过程不重要,旁人打不死的,你却打得死。
这便是你水伢子的本事,其他的一概不论。”
周伯对陈渊是满意的,无甚滋味的桃花酿,又饮上几口。
酒喝到三分醉意,见气氛差不多,陈渊酝酿片刻,说出自身来意。
“小子于淇阳城内根基甚浅,却贸然得了柴市的产业。
今遭前来,就是想请周伯,帮助小子拿下柴市。”
周伯拣了颗毛豆,扔到嘴里细细的嚼了,反问道:
“水伢子,难道你不知我是百草堂的管事,是为黄东家做事的!”
陈渊听完愣了一下,他倒是忽略了这一件事,忘记了周伯有职事在身。
却是心一横牙一咬:
“若是那黄世仁不放周伯,那便将他也给结果了!”
周伯哑然笑道:
“真不愧是个杀胚,杀心怎这般重!”
顿了顿,周伯继续说道:
“我自是肯帮你,否则我折腾来折腾去,又甚么个意思。
我只是想问水伢子你,今后是要安安稳稳的做这个柴市东家,还是要在武道上攀行!”
周伯这是一声厉喝。
他年过半百,见过太多的武夫沾了钱财富贵,便忘却武道进境,董文彬、黄世仁莫过于此。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问问水伢子,才决定是否将身家性命全搭上去。
“周伯何来此问?”
陈渊自是明白周伯的深意。
这等乱世,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实力才是根本。
他的心只在武道上,从不在花花世界当中。
掌控柴市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他的武道进境,提供足够的资源。
自古穷文富武,若是想要登顶周天采气的宗师,不知道要耗去多少资源。
“小子只有武道心,柴市当如薪柴,滋我气血,淬我劲力,助我武道攀登!”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