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抱怨自己没有天天过来吗?皇帝看着这个有些傻里傻气的女人,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这的确是大不敬的话,但此刻皇帝心中没有任何怒意,只觉有些默然。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按理说高高在上的他并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双真诚的眸子,他竟害怕让她失望。
安书瑶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命轻烟进来撤了几个暖炉。
小小的清心阁虽不如其他宫宽敞,却多了几分温馨,四下的摆设严格按照昭仪的规制,没有丝毫逾矩,也没有什么珍贵抢眼的宝贝,却给人无比舒适的感觉,皇帝一抬眼,只看到那把精致的霜花流苏扇放在妆台上,他伸手取过:“这扇子有静心宁神之效,爱妃可喜欢?”
安书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皇上赏的东西,臣妾自然喜欢,只是这扇子太过贵重,臣妾……”
皇帝摆摆手道:“这扇子,是七弟在苗疆一带偶然所得。虽然珍贵,终究只是个物件,名扇配美人,也算全了它的价值。”
安书瑶神色如常,心中却察觉到一丝异样:皇帝话里话外,似乎在暗示什么。思索间,只见他随手一扔,精致的扇子重重磕在妆台上,长长的流苏垂在空中晃呀晃。
安书瑶心中一凉:看样子,这把扇子以后是不能见人了。
她又给皇帝盛了一碗粥。皇帝看着眼前静默无声的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沉默,行事做派和其父安从远一模一样,亦正如朝堂上的安家。
入夜,皇帝默默睁开眼睛,沉默思考,许久,轻轻一叹。
身边的人儿突然一个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皇帝转过头,深夜一片漆黑,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却可以听见她轻柔的呼吸。他沉默良久,轻轻拉下被子,而后把手小心伸到她的脑袋下面,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经过一番激战的安书瑶疲惫万分,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皇帝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很快有了困意,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皇帝唤了刘义全进来更衣。刘义全偷偷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安书瑶,又迅速收回目光。
皇帝出了清心阁,突然回头指着墙角:“命内务府送几盆新鲜的盆栽过来,这里,这里,还有那边,全部摆上,再把这些枯的换下去。一个昭仪的宫里,冷冷清清像什么样子?”
刘义全环顾四周,清心阁的摆设一切正常,不知皇帝为何说“冷清”,况且听说前两天有个小宫女偷了宸昭仪的簪子被皇后发落了,转头内务府就补了三个新的奴才过来。如今清心阁虽不如那几个妃位的寝宫,但在同品阶嫔妃中也算上等了,皇帝此举又是何意?
看样子,这宸昭仪要有大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