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众妃不说话,也不在意,淡淡对跪在凉亭正中的安才人道:“听闻你擅烹茶?”
安才人见皇帝问到自己,连忙回答:“回皇上,臣妾不过略懂皮毛,今日在众位姐姐面前献丑了。”说罢,将一盏茶奉给皇帝。
安书瑶突然出声:“静贵妃从永宁宫过来,想必吹了一路的冷风,不如也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安才人闻声,才惊觉自己的疏忽,连忙又给静贵妃倒了一杯茶。
皇帝眼中略过一丝满意,看向安书瑶,却是打趣:“爱妃心中只记挂着静贵妃,却不记得朕也是从永宁宫过来的。”
皇帝话一出,安书瑶还没回答,角落里的陆美人却吓得失手打翻了茶碗,一盏清茶尽数泼在新做的白色襦裙上,十分狼狈。皇帝面色如常,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眼含笑意盯着安书瑶。
换做常人,必定以为皇帝此番话是斥责安书瑶,但安书瑶早把皇帝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有谱,只羞怯回答:“皇上是男子,身强体健,自然不怕这初秋的冷风。可静姐姐是娇弱女子,理应多多关心才是,不想皇上竟故意曲解臣妾的一番好意。”
皇帝面露笑意,回头对静贵妃说:“听听这伶牙俐齿,朕不过问一句,她竟能回十句。”
静贵妃轻笑道:“依臣妾看,安妹妹说的倒不错。皇上不惧这初秋寒凉,难道还不许安妹妹关心臣妾两句?”
“左右都是你们有理,朕说不过你们。”
凉亭一派和乐。众人看着三人谈笑打趣,眼中神色各异。安才人跪在正中,看着皇帝放下茶碗,面上出现一丝落寞与不甘。
换了衣服的陆美人回到凉亭,安才人又给她换了一盏新茶,皇帝这才再次注意到煮茶的安才人,淡声道:“茶中加了菊花,确有不一样的味道。”
安才人听闻皇帝的话,面上一喜,却听皇帝继续道:“只是这君山银针原本香气清鲜,甘爽醇厚,加入菊花,却坏了其清新淡雅的味道,只剩满口菊味,实在不是最佳泡法。”
安才人听闻此言,吓得连忙跪地,声音微微颤抖:“臣妾擅作主张,不想糟蹋了这上好名茶,求皇上恕罪。”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而后将茶碗置于桌上,未再看一眼。
叶婕妤出声道:“皇上,安妹妹也是一番好意,求皇上念在她无知的份上,饶了她吧。”
安书瑶听这话差点笑出声:念在安才人无知?无知还这般抢着表现,也不知这是求情还是故意损她。
果然,刚说完,叶婕妤面露懊悔,似乎也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奈何已经收不回来了。
安妃似乎没想到叶婕妤会突然替安才人求情,面色一沉,瞪了叶婕妤一眼。
皇帝露出玩味的笑意:“朕不过说这君山银针加了菊花不太合适,何时说过要处罚安才人?两位爱妃这是何意?难道朕身为一国之君,连意见都提不得?”
此话一出,叶婕妤和安才人面色一僵,锦妃嗤笑一声,接话道:“皇上向来宽厚仁慈,后宫姐妹谁人不知?两位妹妹这般行为,倒显得皇上……”
她故意没有说完,却让气氛更加紧张,皇帝看着跪在亭中的两人,不言不语。最后还是皇后出声:“皇上并未怪罪,两位妹妹先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