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答浑嘴里横叼匕首,右手持着单刀,慢慢的摸向那棵老树。
七尺……六尺……五尺……
因答浑的脚步移动极其稳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他确信老树后的敌人肯定听不见任何动静。
那个明国少年还在说话。
虽然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但是因答浑的耳朵很尖,听得清清楚楚:
“咱们藏在树后边,建奴看不见的,等他走过去,从后边偷袭……”
偷袭?这个明人大概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偷袭了吧?
因答浑想。
距离老树只有最后一尺了。
因答浑对自己的刀术信心十足,树后藏着的那个明国人即使穿着冷锻札甲,因答浑也有信心劈中他头盔下的脖子。
缓慢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因答浑蹲下身子蓄足力气,猛地跳了过去,接着双手持刀快如闪电的向老树后劈了过去!
噗的一声,钢刀深深的砍进了老树树干,足有半尺深!
因答浑愣了:树后没有人!
一瞬间前,那个明国人还在老树后说话的,因答浑听得清清楚楚!
他听声辨位后才出击的,不可能出错!
可是老树后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此刻因答浑看到了树根处有一件东西,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惊讶得他连砍进树身的钢刀,都忘了拔不出来,直愣愣地低头看着那东西。
这是一个大约五寸长三寸宽的黑色扁盒子。
接下来因答浑,就看到、听到了这辈子最离奇的一幕:小盒子在说话!
“五个建奴的脑袋,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劲风,因答浑的刀还嵌在树身,他抓起嘴里叼着的匕首,看也不看转身向后猛力刺去,身后是那个穿甲的明军!
锵!
匕首刺在了金属甲片之上。
与此同时,又一道劲风袭来,因答浑想跳开避让,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答浑看到一柄钢刀迅速的在眼前放大,然后轰的一声巨响,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赵羽飞看向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因答浑,确认对方脸上挨了这一刀,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了。
他立即走向挨了一匕首的范坚。
范坚靠着一棵树,脸色苍白,捂着小腹上的甲片,手指缝里渗出血来,低声对赵羽飞道:“小飞哥,我要死了,小飞哥,我还没有娶媳妇,就要死了……逢年过节要是还记得我,给我烧几个纸媳妇……屁股大点的,好生养……。”
赵羽飞粗暴地解开范坚甲胄上的牛皮绳,扒开甲叶查看伤口,松了一口气。
还好,冷锻甲的防护力没的说,匕首只是细长的尖端,从两片甲叶的缝隙中插进了一点,伤口只有半寸深,只是流了一点血,并无大碍。
赵羽飞拍拍范坚的脸道:“死不了的!你想什么呢?娶什么纸媳妇?跟着我,杀建奴,银子大把赚,赚了银子,要什么纸媳妇?娶肉媳妇!”
放下心的赵羽飞走向躺在树下重伤垂死的因答浑,弯腰捡起手机藏好,回头看看范坚,范坚正低头哀叹自己还没娶媳妇就要死了,完全没注意到手机的存在。
昨晚赵羽飞就定下了这条计策,提前录制了一段话,支开范坚后,悄悄打开了手机的外放,傻乎乎的范坚还以为那真是赵羽飞在诱惑敌人。
赵羽飞再看向因答浑。
对方脸上挨的这一刀实在太重了,额头被斩出一道深深的纵向伤口,断折的鼻梁骨也刺进脑子里,只见他嘴唇蠕动着,大口大口吐出浓稠的鲜血。
鲜血糊在因答浑的眼睛上,原本绿色的树林,现在在他眼睛里是模糊的红色一片。
他想站起来,但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