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马克先生，您的气色怎么这么虚弱？“迪恩惊讶的看着坐在法师协会前台的中年法师。

上次见面时，中年法师还只是“略微苍白“，但如今的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黯淡无光，眼周隐约浮现青黑色血管。

科尔马克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带着深深的疲惫：“今天早上施法时被精神反噬了，你给半个月前来买卷轴的那个孩子吗？“

“是的，先生，我是迪恩，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地方吗？“

“小迪恩，谢谢你的好意，只是精神反噬而已，过几天就恢复了。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迪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雷猫先生曾经说过，法师们喜欢有偿的知识分享，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出价。

“小迪恩，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直接和我说吧，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再次细细观察了科尔马克的脸色，迪恩担心自己的疑问会给眼前疲惫的中年人带来些困扰，但看着他和煦的眼睛，迪恩还是把遇到晋升门槛的困扰讲给科尔马克。

“你是说，你现在已经开发出4个法术位了？“科尔马克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眼前这个孩子在跟他开无聊的玩笑，想到这里，他皱起眉头：

“孩子，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并不好笑。”

科尔马克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迪恩有些措手不及。

迪恩连忙施放了护盾术，跳起来，在半空中给自己施放了羽落术。

眼看着迪恩连续施放2个法术，脸颊上都渗出了汗珠，科尔马克慌忙站起身，阻止了迪恩。

“小迪恩，我相信你没开玩笑了，你不用再施展法术了。”

科尔马克心里五味杂陈，他从前台的桌子后面走出，握住迪恩的手，“孩子，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凭空质疑你的。”

道完歉后，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于复杂的情绪在他脑海里翻腾，紊乱了他的心神。

惊讶吗？一个看起来10几岁的孩子，突然跑过来向他请教晋升2级法师的疑问，他当然是十分惊讶的。但与其说惊讶，不如说羡慕，他羡慕这个孩子的资质，更羡慕这个孩子的年龄。

失落吗？看着自己有些蜡黄、添了几道沟壑的手掌，他当然是失落的。他在法师这条道路上跋涉了快70年了，也才3级法师而已，与眼前这个孩子相比，这么些年，都活到野猪身上去了吗？

甘心吗？他卡在3级法师已经快20年了，复现个高等幻影术，都把自己折腾的精神反噬。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和这个孩子的天分相比，算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

晋升更高阶的法师，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一个执念，变成他人生的一部分。如果不是为了晋升中阶法师，他又怎么会为了积攒购买法术书的贡献度，跑到穷乡僻壤的科洛斯城，来这个寒酸的法师协会当主管呢？

震惊，羡慕，失落，愤懑，平静。杂乱的情绪依次浮现在科尔马克的面容上，最终，他平静地看向迪恩，温和道：

“小迪恩，你是个天才。我花了10多年时间晋升2级法师的经验，恐怕对你没有参考意义。但法师议会的高阶法师曾经分享过一个观点：法师的力量来源于世界。而世界在哪里？世界在法师们读过的每一本书里，世界在法师们走过的每一步路里。

所以我认为，你的知识和阅历还不够，你缺乏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这可能是困扰你进阶的根源。“

天网与迪恩，似有所感。

迪恩问道：“科尔马克先生，我需要支付多少报酬，才能向您请教，您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科尔马克笑了起来，这一刻，他忽然醒悟，“这70多年的跋涉，看了那么多的风景，怎么会是毫无意义的呢？”

他看向迪恩，泰然道：“我很愿意分享我的视野给你，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那么美，不亲自看一看，岂不遗憾？”

“至于报酬，迪恩，如果有一天，你登临高处，希望你能把那高处的风景，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