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一路向北,水源越来越少,队伍已经近四天没有补充水了,再找不到水源,这些人怕是一个都走不到映月城。
忽然风起,山中树叶沙沙作响,风尘卷起掀起漫天黄色,云正卿心感不妙,要下雨了,他们现在在山中,若是大雨滂沱,极容易引发山洪啊,得快些走出去才行。
官兵们也是察觉要下雨,挥着手中鞭子催促众人赶紧前进。
雨点星星点点落下,隐没进泥土中,一行三十几人互相搀扶迅速往山下走,雨越下越大,山路渐渐泥泞起来一走一滑,云正卿扶着母亲走的十分艰难,每走一步就感觉脚上重一分。
跟随的官兵越走越烦,语气也渐渐暴躁了起来,手里的鞭子抽出了簌簌声:“快走,腿长在你们身上多余了是不是?再不快走,就走不出山了。”
云花氏被打过,这会儿一听鞭子响,吓的哆嗦了一下,一把拉住了走在身边的儿子云正阳,云正阳本就走的艰难,被自己母亲一拉,一个没站稳连带着云花氏一起摔倒了。
官兵皱眉,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了两人身上,痛的云花氏嚎叫起来,忍着痛迅速爬起,继续行走。
云正卿侧头看了一眼,这云花氏在家里作妖路上还是一直在作妖,多受些苦吧,省的到了流放地继续作。
一行人顶着暴雨前进,忽然地面颤动起来,云正卿扶住了手边的一棵树向后望,忽然察觉到危险,高声喊道:“山洪来了,快上高地!”
官兵们先一步往高地上跑,云正卿这一路都展现的很不同常人,他的话还是能听的,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斜面中间走,地面颤抖越来越厉害,滚滚山洪带着巨大的力量和摧毁一切的威势,形成了一道鸿沟,树木被连根拔起,巨石翻滚着顺流而下,泥石流席卷了一切。
云正阳扒着的一棵树被山洪带倒,他来不及反应,人已经随着树开始倾斜,眼疾手快的云正卿一把拉住云正阳的衣领,把他按在了自己抱着的树上,冷声道:“抱紧!”
云正阳劫后余生,看着自家哥哥险些落了泪,好险好险,他刚刚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山洪从脚下翻滚而过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崩溃。
就这样过了许久,山洪终于过去了,一行人皆大口喘气,纷纷冲着云正卿投去感激的目光,官兵们也是跟云正卿道谢,下令调整一下继续出发。
趁着山洪过去,一行人顶着渐小的雨往山外走,走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一个城池,牌坊写着风元城。
风元城已经被洪水冲刷过了,主街地面上全是泥土沙石和烂叶,一行人进入风元城,城内静悄悄的仿若无人。
官兵的东西该湿的湿该泡的泡了,这会儿就打算进城买些东西,便递上腰牌和押送凭证,带着一行人进了城。
往闹市街走去,有零星几个铺子开了门,正在往门外清水,官兵带着一行人到驿站,驿站也被水淹了正在收拾,听到官兵来住宿,直接摆了摆手:“住不得住不得,一楼被水淹了,二楼可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官兵才不管其他人,自己先把二楼占了,分完之后余下了两间,官兵领头看向云正卿:“剩下两间给你了,其他人自己想办法,小二上点热水和饭菜。”
官兵说完就自顾自上楼休息了。
云家几人看向云正卿,都在迫切的想要住进两间房。
云正卿打量了一下驿站情况,低声对身边的云熊氏说:“娘,您稍作休息,我去转转。”
云熊氏应了声好,云正卿转身离开,一路上在两边张望,风元城客栈不多,云正卿看了几家多多少少都被水淹了,唯有一家,牌匾上写着知海酒店的铺子,建造地势高,伙计正在搬门前的布袋子,门内只有少量积水。
“客官住店吗?”有伙计瞧见了云正卿,笑着问道。
“店里现在能做饭吗?”云正卿问。
“能。”伙计回道。
云正卿点头:“我晚些过来。”
“好嘞。”
伙计应下,继续帮着挪门前的布袋子。
云正卿摸了摸身上的信号弹,有些忐忑不知还能不能用。
当天夜里,风元城上空炸开了一枚信号弹,良久后,云家人就住进了知海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