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愿望?二十年前,我眼睁睁妹妹被人贩子拐走,找到的时候就被丢在一片乱葬岗里,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然后我就发现了你,小楠,我看见你就想到了我的妹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血缘的亲人。”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收收性子,给我咬咬牙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将来有个好的归处。你和我不一样,你的底子清清白白,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路,只希望你能和所有被亲人疼爱的小孩一样,健健康康长大。”
“你又不笨,我记得你很有数学天赋,就是可惜荒废了。我就想有生之年能看见你考上不错的大学,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也别觉得拿钱别扭,你就当做我是你的资助人好了。”
龙哥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随着龙哥的滔滔不绝,系统的声音在桑南霜的识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角色任务:不要荒废学业,考上不错的大学。】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至于钱的事情就再说。
送走龙哥,关上门桑南霜的表情有些扭曲。
原身现在在理科班,脑子里夹杂着无数扭曲符号是数学,其中包含的术她还从来没接触过。
还有那门叫做英语的东西……加上什么化学,物理……
不是……好像有文科班啊,她想转班。
她在神识海里和系统讨论一番,系统说它可以辅导她学习,但是原身真的有数学天赋和兴趣,所以唯一不能变的,就是她不能转班。
好极了。桑南霜木着脸,把扔在床底下的小学初中高中课本给拖出来。
点灯,先把九九乘法表和二元一次方程组给弄懂。虽然她有记忆,但桑南霜真的不理解。
当晚上,她就做了一个噩梦。
她在写作业,小小的人窝在一把巨大的椅子上,密密麻麻的九九乘法表就贴在桌角。
一个高大的身影甩开门走进来,看不见脸是一个黑漆漆的人。扭曲的影子被灯光打在墙上,就像个怪物笼罩了她。
他走过来,一把将她辛辛苦苦写的作业本撕烂,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门里拖出门外。
“写什么作业?”
“饭也不烧,老子肚子都快饿死了。”
一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很快幼嫩的皮肤就肿起来,嘴角沁出血。
“他妈,一动不动的,打你骂你就给我这点反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果然是那个婊子生的,白眼狼,白吃饭的,还不快点给我去做饭?还有客厅怎么这么脏,怎么这么脏!”
男人拎着她的耳朵撕裂般的痛。
“真没用!废物,你烧的什么东西?这是什么?鸡蛋壳为什么在里面?”
他愤怒地摔掉了手上的碗筷,一手将吓呆了的女孩拉起来,往墙上甩。
赵楠溪的背脊和墙撞在一起,疼痛从脊骨处蔓延,幼小的身体打着颤。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伸腿一脚踹在赵楠溪的肚子上,嘴里狠狠地发出绵延不绝的咒骂声,毫不留情地一脚接着一脚踢着倒在地上女孩,就像在踢一个漏了气的球,丝毫没有对虐待亲生女儿的愧疚。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里只有可怖的暴虐和阴霾。
“贱女人!贱女人!都怪你!”
“你怎么还不去死,不去死。”
赵楠溪抱头缩成一团,眼泪不停流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挨打,疼痛和恐惧之中只是一味地说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密集的拳脚和雨水般落下,疼痛就像虫子啃食着她的全身,她小小的身躯被笼罩在一团阴影下,眼里带着的那点微光,也在这暴行下逐渐熄灭。
她晕了过去。
没有了反应,他停下动作,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眼神就像看见角落里肮脏的老鼠,吐了口痰,拿起钱包摔门出去,醉醺醺地走下楼买酒去。
门没关,邻居等他走后才敢发脾气,门内传来夫妻俩怒吼:“贱丫头又和那个神经病男人吵起来了,坤坤根本睡不着,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为什么不管管?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对面住的是个什么人,这种疯子缠上麻烦死了。”
早上,她出门,对上的是邻居疲惫而又厌恶的眼神。
“你能不能乖一点啊,你爸真的是太吵了。”
他的借口是她不乖,于是教训她,可是到底怎么样才算乖呢?
赵楠溪抬头看了眼要下雨的天空,背着书包突然不想回家。
一个人蹲在小巷垃圾桶里,头很晕,胃烧灼般疼。她又饿又疼,不想动。鼻子动了动,好像有什么香味,弄倒垃圾桶个子矮小的她才能翻垃圾,里面有一个没有肉馅的肉包子,这么热的天已经变味了,但是还是香。
她抓起包子狼吞虎咽吃。
一个懒散的声音冒出来:“艹,这什么玩意,吓我一跳。小孩子?”
这声音穿过泥泞的雨声来到她面前,她以为有人要和她抢吃的,吃得更狠了。
一只手把她拎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他。
“怪不得沈老头说他家附近的垃圾桶老是翻掉,原来不是因为野猫啊。”
她的身体伤痕累累,眼睛死沉沉的,下巴瘦的很尖,那张脸因为削瘦像极了妹妹丢失前的样子。
龙哥的声音顿了一下,拎着手里比猫还轻的小孩,喃喃自语:“垃圾有什么可吃的,算你运气好遇到哥哥我,带你去吃肯德基,麦当劳。老子不比当年了,一定让你吃到饱。”
……
噩梦中惊醒桑南霜抹掉一层细细的汗水,代入感实在是太强了,让她嘴里好像还有臭包子的味道,还有那满天飞扬的好不容易写完的作业纸。
她沉着脸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二话不说就是灌,好不容易把臭味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