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瞬间通过脸上的皮肤冲进了杨盈的脑子,疲倦和瞌睡就这样被强行赶走。阿妱接过面巾,看着“神采奕奕”的杨盈,心中要说没有一点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杨盈上朝,走在前面,阿妱跟在身侧。
在这个的世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要想掌握权力,那便没有轻松的。
早朝过后,阿妱便告了假,出宫回了她的府邸,她的母亲昨日便托人带了口信,说她父亲重病,非要她回去看看。
她戴了个面纱,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出宫之时还在宫门口和钱昭打了个照面,因着赶时间,两人都没说什么,各自走了。
宫门到宅子不过一刻钟,不过阿妱是不大爱回这个宅子的。
从马车上下来,门口小厮瞧见了,
“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可等您等了好些时候了。”
阿妱还纳闷,传信说的父亲病重,怎的门口小厮这般欣喜的模样。
果然,还由不得她多想什么,走过二进的院门,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奁,上面好多还系着红绸。
阿妱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脚步停了,转身就想往回走。
“妱娣啊!你可算回来了!”
这嗓音,隔着扇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便是阿妱的母亲了。
“母亲,你说父亲重病,叫我回来,父亲他人呢?”
正说着,一身财主装扮,挺着个大肚子的“重病”的夏员外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步子有些虚,脸上还泛着红晕,看样子昨儿又“小酌”了几杯。
“父亲没什么事儿,女儿就先回去了,宫里还……”
“站住!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往家里来看看,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做……做父亲的吗!”
阿妱叹了口气,
“我我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
夏员外又气急了开始挥舞他的右手,那右手上俨然少了一根指头,便是当初被人挟持威胁阿妱之时被切下来的。
幸亏阿妱当初没有被胁迫,及时收了手,宁远舟才派了六道堂的人将她一家救了下来。
不过阿妱自己也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才有了这一遭无妄之灾,对父亲对家里人都生出了一番愧疚。这才在她母亲的要求下,立马便将这一家子都接到了梧都。
不仅府邸有了,每个月的俸禄,杨盈给的赏赐,大半全都给了家里,这才硬生生给捧出来一个夏员外。
看到父亲的手,阿妱又说不出话来了,脚步也迈不开。
她母亲赶忙拿出一个红色的折子,塞到阿妱手上,
“快来看快来看,这些金银首饰,全都是咱们的了,顾家可说了,等你过了门,顾家的金银铺子随我们挑选。妱娣啊,你的福气大着呢!”
阿妱笑了,带着一种无奈,接过那聘礼单子,看着落款的顾字,脑海里迅速便锁定了那顾家。
大理寺少卿顾家,从杨行远之时一直留到了现在,杨盈和钱昭也谈及过,顾元朗还算中规中矩,但他的下一代,全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怪不得,牺牲一个不重要的子侄,来娶她一个洗衣婢出身的女人……
大梧重礼,世家大族成婚联姻都很注重门第和名声。阿妱清楚的知道,从她站在杨盈身边的那一刻起,底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她。
看不起她,想利用她,想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明里暗里她拒绝了许多,这一次,顾家,倒是直接从她家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