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宁远舟来说,本不应该用钱昭做饵,原本于十三说是要易容成钱昭来当这个“病秧子”的,但总归是不及真的稳妥。
钱昭一直向宁远舟辩驳道,说自己就是医者,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又说自己不会逞强,遇事会躲在孙朗身后,但真当遇上了贼寇,还是不惜燃烧内力来御敌。
这样的事今日发生过一回,在他好之前,宁远舟怕是再不会相信他这个骗子了。
“陛下,先进殿里歇着吧,钱昭会守着您的。”孙朗说道。
梧帝杨行远点点头,正要转身进屋之时,又补上一句,
“啊……朕的芳美人……哦,不对,就是朕,受了惊吓,赶紧遣人去请黄御医过来替朕看看。”
孙朗一抬头,就看见了躲在梧帝身后的钱昭有些苍白的脸,也是赶忙应是。
梧帝和钱昭进了屋,孙朗立马招呼人,“赶紧,把这些尸体抬走,碰之前小心些,就怕有人‘诈尸’。”
孙朗这边刚吩咐道,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一种一闪而过的不安之感。
眼看着手下对着一具没死透的“尸体”补了一剑,他这才猛然想起,大喊一声“不好!”
然后猛地向那东厢房冲去。
刚刚跟在那为首之人身后冲进去的还有一人,那人只腿上中了一剑,想着定是没射到死处。而那屋里除了芳美人之外,还有个小宫女儿来着。
孙朗就记得那小宫女儿平时也是怯生生的,胆子小到不行,怎么进了贼人连喊都不喊一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里,孙朗上台阶的步子都踉跄了一下,直接从一旁的尸体之上抓起一把剑,就这么直直地冲进了那东厢房。
进去之后,眼前的一幕,孙朗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都能梦到,就像是一个噩梦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只见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身下一个男人躺的笔直。她膝盖抵在男人两腿之间,那男人一直害怕得发抖。
再往上看去,那女子一手掐在男人脖颈之上,嘴里念叨着,
“怎么?一个大男人刺杀不成就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那声音洪亮,气势不低,孙朗是一点没听出来“弱女子”的模样。
那黑衣人被牢牢抓住,孙朗进来的声音他也注意到了,想到自己确乎是跑不掉了,也是打算咬破牙齿间的毒囊自尽。
谁料他刚有了这个想法,那身上的女子右首已经握拳扬起,猛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他一瞬间昏天黑地,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夹杂着两颗牙。
“想自尽?想的美!”说完又是一拳过去,男人脑袋都要垂下去了,她立马扯了男人蒙面的步塞在了他嘴里,然后转过头看向一脸懵的孙朗。
“活的,拿去吧。”那女子起身,轻踹了一把地上不怎么动弹的人。
孙朗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多余,也从未觉得自己手里这把剑是如此多余……
那女子眼看着孙朗脸上凝固的表情,以为是对自己的身份存疑,立马伸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揣在怀里,行了一个武人礼节。
“孙大人,在下六道堂缇骑,奉宁堂主之命来协助……”
她之后说了些什么,孙朗已经记不清了,脑子里只觉得,这哪是什么女缇骑?分明是女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