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是英王相关的。”钱昭将手中一碟信纸推到了宁远舟面前。
“好。”宁远舟拿过来翻看着,钱昭则是开始说着。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英王在有意探听陛下的身体状况,我们放出去的药方他已经拿到手了,暂时没看见下一步行动。
其次,有发现英王的妻弟在昨日派了手下北上,目的地不详。
内务府里陛下的起居注今日有人翻看过,追踪后发现是皇后宫里的人。”
宁远舟听着钱昭说的,也是点点头。还有一些稀碎的情报也都一条条罗列到了。
“好。”宁远舟思索片刻继续吩咐道:
“安排人道和森罗殿一起加紧对英王的监控,我总觉得还有些什么是我们没查到的。”
宁远舟在担忧,那英王憨厚的背后总感觉藏着些什么。
“宁堂主。”钱昭突然这样叫着宁远舟,宁远舟则是被钱昭突如其来的正经感到疑惑。
谁料下一刻,钱昭手撑着桌子将自己强撑起来,抱拳行礼之后,单膝跪倒在地,这一下的活动也是费尽了力气,牵动了身上好多的暗伤,还有些踉跄。
“钱昭,你这是干什么?”宁远舟下意识要伸手去扶,但一想到钱昭的性子,如此严肃必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六道堂天道钱昭,向宁堂主请罪。”
宁远舟一听也是坐得更正了些,现在已经不是兄弟间的对话了,是六道堂天道钱昭,与六道堂堂主之间的对话了。
“你说吧,请什么罪。”
“使团返回途中,我曾动过弑君的念头。”
宁远舟听着钱昭的话,不知怎的,心确乎是被提起来了。“是为何?”
“因为……柴明。他是我亲弟弟,我知道他还有天道众位兄弟为了梧帝的错误决策而惨死在河滩之上,我就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钱昭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哽住了,还略微有些颤抖。
“那又是为什么,你最后改变了想法呢?”宁远舟问道。
“我并未改变想法,我至今仍是怨恨他的,钱昭他们的死,你过往被弃之不用险些被害死,章崧揽权,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的过错!”
钱昭眼看着说着眼睛都红起来了。情绪激动又是身体摇晃了一下。
宁远舟实在看不过去了,起身一把拽起了地上跪着的钱昭,强行将他放在了凳子上。
“你也说过,你只是想,但你没做,那又有什么过错呢?你要问我恨不恨,我会说一个不字吗?”宁远舟这话既是在开解钱昭也是在开解自己。
“在使团之时,我每每问自己,我带着兄弟们这么多人去救他的命到底值得不值得,我每天都在问自己。甚至在我们最后回到了这梧都的土地之上,我同样在问。”
钱昭的情绪也是渐渐缓和了下来。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宁远舟看着钱昭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值得。”
“是因为丹阳王之乱吗?”钱昭问道。
“自然不是,说到底,于我宁远舟而言,这天下谁来做主都一样。他杨行远是生是死于我也无关,我大可以自在逍遥罢了。”
宁远舟缓了一口劲儿接着说道,“但所谓值不值得,便看不得过往,只需要看这未来。因为我们六道堂的努力,因为这么多兄弟的牺牲,我们让他杨行远悟了,让他让他懂了,这大梧百姓不就有未来了吗?”
钱昭其实也是如此想吧,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说不准,总有人需要用性命去正道。
宁远舟再次认真对钱昭说道,“此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要再提,你要还认我宁远舟这个兄弟,就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钱昭再深吸一口气,又是回到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宁远舟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所以,在出使之前,你尚在做御前侍卫,是如何知道柴明他们是……在河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