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进了宫,于十三也马不停蹄地前往六道堂处理事务,宁远舟则是来到了元禄的床前。
这段日子一直很忙,已经很久没看到元禄了,没想到再一见就是病倒了。
御医们坐满了整个前厅,一个又一个地排着队去屋内替元禄诊脉。
宁远舟满怀希望地看着每一位御医,诊脉,然后沉思,然后发出一声叹息,轻轻摇了摇头。
宁远舟也能理解,一一起身谢过,
“麻烦胡御医了。”
“麻烦张御医。”
“麻烦了……”
“辛苦了……”
最后一位,是新到任的黄御医,听说以往是个游方大夫,新到太医院没什么地位,才给排到了最后。
宁远舟看着这最后的希望……
黄御医切脉,切了约莫得有一刻钟,倏尔又换了姿势,一脚搭上了床榻,面上凝重,一言不发,宁远舟在一旁也不敢打扰。
“诶……”黄御医松手过后长叹一声。
“黄御医,您这是……”宁远舟有些着急地看着那御医。
“此病罕见,难医啊……”
“什么?”宁远舟一把抓住了那黄御医的肩膀,又赶忙松开,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
“您的意思是,他的病能治,对吗?”
“是也,非也。”
宁远舟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是他这段日子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
第三日,宁远舟宅邸门前,元禄被被子厚厚的裹了起来,被于十三钱昭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进了马车里。
上车之时,于十三一个人抱着元禄,嘴巴里还念叨着:
“小元禄啊,你可享福了,你十三哥我可只这样抱过漂亮小娘子。”
宁远舟在一旁听到也只是一笑。将手中包袱递给了正在收拾行装的孙朗。
“这里是一些盘缠,还有元禄爱吃的蜜饯点心,都带了一点,你看住他少吃些。”宁远舟交代道,颇有一番老父亲送稚子远游的模样。
“放心吧,头儿,我能照看好他的,等我们回来!”
钱昭也从手下手里将一个满满登登的药箱送上了马车,马车之上的黄御医接了过来。
“这是元禄一直在吃的糖丸,我连夜赶制了这些,药方我也放进去了,之后就麻烦黄御医了。”钱昭拱手行礼。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医者的本分。”
按照黄御医的说法,元禄心脉有损,需要极寒极热之境以刺激血脉运行周身,冲破阻碍之后或能过了这二十的劫难以求一个而立之年。
黄御医早年游历曾见过古医术残本,路经一山谷汤泉之时也曾见人用此法来求医,但缺了一味极寒之药护体,终是难抗汤泉热邪。
但这一遭,梧帝将太医院所有冰蟾酥尽数打包给了他,他便有充足的把握带上元禄前往南方汤泉谷一试。
他从未说过万无一失,众人也都知道,但他们仍旧是笑着送马车远去,因为这就是元禄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