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玄已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五彩锦丝挂着的小木牌拎起，晃了晃。

淡淡的冷梅香若有若无，古朴简单的紫叶檀简单的刻了四个描金小字“平安顺遂”。

心情莫名的轻快起来，珍重的收在腰间，“不错，没给自己求一个？”

秦念之有一瞬间的疑惑，真是圣心难测，不过是个小小的平安木牌，怎么就入了陛下的青眼。

拽出脖子上的红绳，“我自己的一直待着呢。”

赵君玄眸色微颤，扫向那人白皙纤长的脖颈，忽然想起那日醉酒，他就这样毫无戒备的躺在自己的臂弯上。

一时有些意动，“快入冬了，不如喝些清酒暖暖身子？”

秦念之连忙推拒，站起身来，“不了，我不胜酒力，不便久留。”

宣和帝微微有些失望，望着他脖颈微微外露的一截红绳，忽然问道，“这平安符，李湘禾有吗？”

秦念之抬眸，似乎有些不解，“有啊，那日临时起意，听高僧说是开过光保平安的小物件，便求了五六个。”

宣和帝情绪内敛，看不出喜怒，“你、我、李湘禾还送给谁了？”

下一瞬他像是反应过来，嗤笑道，“是朕管的太宽了，你还有你的未婚妻、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自然多多益善……”

秦念之正被屋里的暖气熏得昏昏欲睡，被宣和帝突然转变的语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五哥？”

宣和帝已经转身往内殿走去，语气有些冷漠，“你先回府吧。”

江德福亲自送秦念之出了门，两人放缓脚步，慢悠悠的沿着狭长的宫道往外走去。

“时间过得真快，老奴还记得刚见到秦大人时，还以为是观音座下偷跑出来的小童子。一转眼陛下已经登基两年了，想想从前在冷宫里真不是人过得日子，还好有秦大人陪着，总算熬出来了……”

江德福接着感慨道，“现在还能说的上话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御前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年纪也大了，难免怀旧，倒是让秦大人看笑话了。唉，前几个月秦大人不在的日子，老奴我是日日心慌，天天盼您回来，只要您站在陛下身边，老奴就有了主心骨也不慌了。”

秦念之笑了笑，“江公公，陛下是个念旧的仁君。多点伴驾的情分，劳苦功高，只要不犯什么灭族的祸事，公公必能荣享晚年。”

江德福被这话一噎，看向秦念之的眸子有些复杂，大概只有在秦大人面前，陛下才愿意展现宽厚仁慈的一面。

想起秦大人下江南的那日子陛下所展现的铁血手腕，至今让人胆寒。如今想想，陛下应是借机调开了秦大人，好彻底清扫朝堂……

“唉，陛下九五之尊，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秦大人您可长点心吧。”

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江德福忍不住出声提醒，陛下的心思越发明显了，只是眼前的人还没有看透。

可惜了，若是陛下没动这方面的心思，这两人一定是流传千古的明君良臣，可偏偏……

秦念之微微侧头，总觉得今夜的江公公有些多话，仍笑着答到，“多谢公公提醒，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强求不得。再者陛下岂是觊觎臣妻的昏君？这样的话还请公公今后不要再说。”

江德福嘴角微抽，自己都提点的这般明显了，这秦大人就是不开窍，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