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谁言好汉只推舟,也会军师学究谋。
水中神威豪杰用,用兵用计火难休。
鱼鳞雁羽不能敌,关胜曾教岂发愁?
正是大江东到海,唤来百舸竟争流。
且说李俊计议已定,当下便安排张顺与王定六前去探查南军港汊大寨军情。他叮嘱二人道:“务必要小心行事,一来保住性命,二来切不可打草惊蛇。”二人领命。各自挑选了三五个精壮的汉子,分水陆两处探底。
先说张顺一行人,撑船至一处芦苇荡前,目前只见水雾弥漫,汊路繁多。张顺不知望哪里走。正急之间,忽隐约现有船只身影。张顺示意众人噤声,悄悄靠近。待靠的近了,看清楚对方来人,一行有三只船,船上约么五个人,都穿纸甲,手握枪矛,身背弓箭,肃列整齐。再看船头各都插有旗帜。张顺定睛观瞧,却原来是方腊的水军。张顺小声谓众人道:“我看头船上有个军官模样的。我等小声潜水入后面去,把后两船的尽都杀翻,只留下前面的人捉回去给李大哥,好问敌军备细。”众人都从,口衔匕首,身背麻绳,一个个入水去了,并无一点声音。
张顺等人游到南军后方两艘船下,瞅准时机,一齐跃上船去。船上的方腊士兵都来不及反应,被张顺几人拿刀抹了脖子。须臾间,后两艘船上的敌人便都被杀尽。前船见势不妙,忙撑船要走,张顺一跃而上,跳将过去。先杀翻两个撑船的,后把剩下三个人踢到水里去。水中早有人等候,只把这三人摁在水里,做不得一点声响。就在水里绑缚了。张顺让众人把尸首都扔到水里,又将船凿漏,沉于水中。后带人回到自家船上,于原路回寨,报知李俊不题。
且说另一头,王定六率领着手下一干人等,渐行渐近,来到了密林口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见一片广阔沙滩,周围再无遮蔽。王定六定眼观瞧,远远地就瞥见前方大路中央耸立着一座寨札,又十数个拒马、三五个哨塔,往来士卒颇多,甚是森严。王定六看罢,心下疑虑道:"这水军营地如何建得离海边如此之远?"正当王定六暗自思忖之际,身旁一名机灵的小校凑上前小声说道:"头领,咱们这样一出了这林子,可就没了藏身之处。况且现在还是白天,万一被敌军察觉,怕是处境不妙!"王定六认理,自顾思虑一番道:“你等且画下此处阵势地形,做成舆图。”几人领命四散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舆图绘制已了。王定六引众悄然折返,报与李俊知道备细。
是日,正是巳牌时分,李俊见二人归,张顺带了三个贼兵,王定六带了描画舆图。李俊先看了舆图,王定六道:“这水陆各有一个寨札,相互依靠,成犄角之势。我走陆路不得进取,恐走水路他也能驰援。”李俊又问南军将士道:“你们可知其中备细?”这三人里有一个领头的,死命不说。阮小二见状,也不多说,拿过朴刀便槊了几刀。那人直躺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直唬的剩下二人抖若筛糠,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喊饶命。张横厉声道:“是说也不说?”其中一人连忙说道:“爷爷饶命,小人愿说。陆路上扎的是个小寨,里有粮草军械。大寨外通水路,兵力最多。大寨由守将严勇镇守,小寨则是副将李玉守把。”李俊听了,心中已有计较。他命人把这两个带下去,好生看顾。转身对一众兄弟们道:“须想个法,同时攻打两处营寨,如若一方支援,便不好一举成功。”王定六道:“哥哥不需如此,我有一计可破他犄角之势。”李俊忙问如何破敌。王定六指点舆图道:“兵分三路,第一路先派水军从正面攻其大寨。第二路,绕过小寨,在必经之路埋伏,他若来援便是死路一条。第三路,在林中埋伏,但望见小寨出兵去援,便放火烧他寨札。”众人大妙,只有张顺道:“一片都是滩涂,如何埋伏?”王定六道:“是夜,看天气如何?”一众头领了然。原来凡在水边,夜晚都好起雾,届时乘在雾里,也好做埋伏。于是李俊分作三路道:
“我亲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率水军五千,由水陆直闯大寨正门。张横、张顺兄弟,并王定六率军四千,走陆路埋伏于必经之路。杜迁、宋万,率军三百于林中埋伏,伺机放火烧寨。孟康兄弟率领剩余部众,往来接应。”一众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