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辈子的爹,范闲是陌生的,感官更是复杂的。
但要说有没有恨意,那肯定是没有。
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十六年放任不管却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说到底还是挺不错的。
“什么100两?”
范建听到书房外面的声闹,本想对范闲的性格、气度、涵养、才情等方面试探一二,但有了刚才和滕梓荆的一番对话,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范闲上来就是一个大礼跪拜:“给父亲大人问安,回父亲大人的话,100两是孩儿要给滕梓荆的月例。”
“嗯。”
对于问安,范建十分满意。
对于月例的价码,范建不太认同:“100两?你定的?”
“不,是滕兄开口索要。”
范建皱眉,刚才倒是没看出来滕梓荆如此贪婪,不由得教导道:“实力微寡,却贪心至此,这样的人即便有几分聪明和大义,也不可留在身边倚为亲信。”
“孩儿认为可以。”
范建换了个姿势,嘴角微笑:“说说你的理由。”
“首先,滕兄实力今非昔比,并非七品下,孩儿虽不知具体是几品,但绝非普通八品。”
“其次,滕兄并非贪财之人,这段时日以来从未提起过银钱一事,100两银子另有说法,只是父亲大人召见,我们二人还未分说明白。”
“最后,一个明知违背密令后果难测的义士,明知返回京都危险重重,却依然义无反顾地陪同孩儿赴京,这样的人不能倚为亲信,试问孩儿还可以信任谁呢?”
“嗯,算是有几分道理。”
范建点点头,又笑着点出:“你这话里有怨气,难道为父也不足以信任吗?”
范闲秒答:“不好意思,不了解。”
“那需不需要为父现在涕泪横流,抱着你哭上半个时辰,以表达十六年来从未去过澹州看望你的歉疚之情呢?”
“大可不必!”
“我也这么想。”
两人直视彼此,范建心里老怀大慰,范闲心里异常平静。
“那就来说正事吧,你想做怎么样的人?”
范闲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提都没提自己要为母亲报仇这件事,答道:“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对不住,我这人比较俗。”
范建不置可否:“凭什么起家?”
这个问题,若非进京路上问过滕梓荆,范闲的回答依然会是玻璃、香皂、以及白糖。
现在嘛,只能将文抄公这门事业发展壮大。
“《红楼》一书。”
“尚可,却不够,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范闲叹了口气:“没了...”
实在是亲妈已经把路都走完了,让他这个儿子无路可走了。
随即,范建便将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内库上面,顺势介绍了长公主李云睿。
身份背景,样貌能力,一一解释清楚。
“父亲大人,您莫不是看上长公主了?”
范建吹胡子瞪眼:“胡言乱语!”
随即,范建的一段话令范闲呆若木鸡:“长公主未曾婚嫁,但与当朝宰相林若甫育有一女,名为林婉儿,是你此次进京所要娶的女子。”
范闲:(?*?*?)!
眼见范闲久久不曾回应,范建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范闲推金山拜玉柱,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儿子万分愿意!但凭父亲大人做主!”
范建原本猜测范闲会不同意,因此准备地非常充分,该怎么劝说、从哪方面入手、有什么危险和需要多加留意的地方,等等,结果范闲的反应令他很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