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雨祺礼貌地点了点头笑道:“你好,我叫侯雨祺。”
“我挺好的,这是我的朋友,你已经结婚了吗?”
“对,我去年就结婚了。”胡月笑得有一丝苦涩,“家里介绍的,没领证,年龄不够,但是办了酒席。”
侯雨祺几不可查地微微皱了皱眉:“你几岁啦。”
“害,等孩子出生我就19了。”胡月弯了弯眉眼,又抬起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老刘,给这边再多上两个包子!”
一个微胖的男人从厨房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笑道:“好。”
“这是我老公,比我大十岁。”胡月道,“年纪大点也好,会疼人。”
许徕娣扯着笑脸和侯雨祺一起附和她。
早饭端上来了,那个微胖的男人又回去从柜台后拿了个软垫过来递给胡月:“垫着点坐。”说罢又转身回了厨房。
许徕娣看着胡月略微苦涩的笑容,心情也有些复杂。
“我记得你刚退学的时候,不是说准备去打工吗?”包子很好吃,但许徕娣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胡月轻轻叹了口气:“对啊,当时想着退学去南方打工的,家里人跟我说给我找了个厂里的活,去厂里打了两年工,家里就让回来相亲了。”
“你当时想结婚吗?”侯雨祺喝了口豆腐脑问。
“想啥啊,但是我哥得结婚,家里得盖房子,老刘家挺有钱的。”胡月笑了笑,“我打了两年工也没攒下来什么钱,刚开始想走,没走成,后来就结婚了。
不过现在过得也还行,老刘人还挺好的,对我也不错,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早结婚早生孩子,等孩子大了,我就去看看海,我还没见过海呢。”
许徕娣心情有些沉重,只能沉默着吃着包子。
其实这是大多数村里女孩的命运,有的中途退学,或者没考上高中,就出去打几年工,回家早早结婚生子。考上了高中,没考上大学也是一样。
考上大学走出去的女孩,多数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回家的话,面临的也是家里无休止的催婚。
很少能有例外。
村里面经常会有人说闲话,那谁去了大城市,心就野了,不孝顺父母,婚都不愿意结,也不愿意回家。
家本来该是个温暖的词,却变成了一部分人究其一生无法摆脱的枷锁。
和侯雨祺一起走到文化馆的一路上,两人都在断断续续聊着这个话题。
到了文化馆门口,因为侯雨祺需要先去找自己老师的朋友,而许徕娣则是去会场,两人在门口要分开走。
“许许,你考上大学之后还会回家吗?”侯雨祺突然叫住了准备进去的许徕娣。
许徕娣回头,初冬的风吹得她眼睛好像有些泛红,她笑着答道:“难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是我大概率,也会成为村里人口中的不孝女吧。”
侯雨祺也笑了:“我喜欢这个称呼,把你备注换了哈,晚会儿见。”
“晚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