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汴京,雾气深重。
一大清早上,那雾气便遮挡了视线的远眺,将人们的视野局限在小小的方寸之间,晨露混合着潮湿的空气,平等地打湿了每一个往来行人的衣衫。
东城门外,有两个道士正在送别。
那老道士的头发花白杂乱,一根黑黢黢的木簪插在那歪歪斜斜的道髻上,道袍上打满了补丁,一双布鞋上有几个破洞,一只脚趾不安分地翘了出来。
小道士倒是规规矩矩地将头发梳的整齐,深蓝色的道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白色的布袜露出的部分被缠带绑得熨帖,黑色的布鞋也是干干净净的,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只有那张脸看起来还有些稚嫩,有几分乳臭未干的模样。
“师爷,你就这么把我放出去啊?”
小道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一边将自己师爷递过来的书信塞进怀里,一边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嗨,这汴京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过半个月更是有大祸事,你待在这里有什么用,给老子陪葬吗?”
老道士的面容上满是皱纹,此刻咧着一张嘴,那一副模样绝对称不上是好看,一边说着,一边踹了小道士一脚。
“不是,青牛这不是舍不得师爷嘛,我要是外出这么久,我的那些师兄弟粗手粗脚的,又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我哪能放心的下让师爷一个人受苦啊?”
小道士青牛受了一脚,面露委屈的神色,但依旧期期艾艾的说道。
“呵,你小子能有这个好心?你不日日在我面前气我,我还能多活些时日。难得有正经事让你去办,你就老是推三阻四的,不成器!”
老道士又伸手拍了一下青牛的后脑勺,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可、可师爷啊……”
青牛依旧很委屈的模样,他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你是嫌本道爷太年轻了,想多浪费点我的寿命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折个杨柳枝,再给你赋诗一首?”
老道士可是看不得青牛的这番小儿女姿态,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个,出门在外,您就一点盘缠都不打算给我吗?”
图穷匕见,青牛总算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滚滚滚,出家人出门在外当然是化缘,还想要盘缠,想什么呢你!”
听了小道士的请求,老道士暴跳如雷,一边拳打脚踢着,一边大声斥骂,将小道士赶出了几步之外,然后才吩咐了一句,
“记得去东海千山岛无为观,把信交给他们的观主,然后在外面躲三个月再回来!”
青牛想要多说点什么,但是看到自己师爷那严肃的表情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背囊,迈步朝着东方走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