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们在鱼谷县凭暴力强行推动变法胜利。
那靖安府呢?扬州道呢?
我杀得了象地境的邪祟,法天境的邪祟我能杀吗?
更何况法天境之上还有万道境。
万道境之上还有更强的邪祟!
唯有在弱势局面摸索出一条成功的法子,才对天宋的整个糜烂局面有借鉴意义。
才能让皇帝陛下坚定不移地支持改革!”
李弃绝一口气将心中郁积的愤懑吼出,他何曾不想以绝对的优势堂而皇之碾压过去。
就像天宋朝初立时那样,镇逆司马踏江湖,横扫天下世家宗门。
可数百年过去了,天宋朝民生凋敝,内乱不断。
冗兵,冗官,冗费等问题悬而未决。
邪祟世家更是底蕴深厚,势力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主要的是,对外用兵连年大败,每年要以巨额岁币换取边疆太平。
百姓对官府离心离德,认同感极低。
这样的朝廷,一旦大刀阔斧烈火烹油地改革,分崩离析只在朝夕之间!
李弃绝剧烈喘息着。
他站了起来,走到宁魁身旁,扶住他的肩膀。
“徐徐图之吧,谁能没有遗憾呢?
朝廷定下的规矩如此......”
县衙茶室外,凑在一起偷听的几人都情绪低沉下来。
云县令眼角泛起泪花,身为一县父母官,被架空的他所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这几日他有好几次都想不干了,干脆回靖安府做个富贵闲人。
但一想到王相公甘愿辞去宰相之位,以一肩之力,担起整座朝堂的重量。
他便又觉得,世间变法,本就艰难。
若人人都退缩,还谈什么为苍生立命,为国家富强而奉献的壮志抱负?
李弃绝继续对宁魁说道:“我很看好你,接纳你加入镇逆司是我来鱼谷县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决定将你试职的身份抹去,正式升任铜章平乱使。
等我离开后,王相公还会另外调一名炼血境巅峰的银章平乱使过来。
希望你好好辅佐他,不要让鱼谷县的变革失败。
那将成为我新的遗憾。”
这番类似托孤似的话,让宁魁眉头皱起。
他当初加入镇逆司,可不是为了给自己脖子上戴镣铐的。
什么狗屁象地境不得插手变法?
什么狗屁必须要在弱势局面变法成功才有借鉴意义?
意思就是,变法一日不成功,他还一日不得突破象地境了?
不然就得跟李弃绝一样,袖手旁观?
那对不起.......
宁魁伸手拨开李弃绝的手:“抱歉,我拒绝转正。
原因有三,第一,我和你相处还算融洽,但换一个上司过来,万一想让我当狗,我怕我会忍不住宰了他。
第二,既然在朝廷里有象地境不得参与变法的规矩,以我的潜力,突破象地境不会太过遥远。
第三,王相公的策略是先打苍蝇,清除小的邪祟家族,同时慢慢分化大家族,团结一部分再打压另一部分。
这与我的理念不合,我更想快速变强,强到不需要遵守任何人制定的规矩,想灭哪个邪祟就灭哪个邪祟。
所以,还是做镇逆司外聘的猎妖人更适合我。
这样既不会影响我继续在镇逆司体系内变强,也不会影响我后续脱离桎梏,杀个邪祟都那么憋屈。”
李弃绝哑然地望着宁魁。
恍然发觉,他的确不是个能以常理度之的怪物。
这种人不应该被放在棋盘上当一枚遵守规则,冲锋陷阵的棋子。
他应该作为棋盘之外的变数存在。
时不时吃敌人几颗子,关键时候,还能混不吝掀桌子那种。
“呵呵呵,哈哈哈!!!”
李弃绝大笑起来:“说得好,你与我不同!
下一任平乱使赴任的期限我最多可以拖延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你尽管为所欲为。
天塌下来,也有我为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