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从侧旁飞来砸中我的,我怀疑......”
“是人为?!”,宁魁眉毛倒立,一股按捺不住的怒火“腾”地燃起。
不管对方是谁,伤害小娘就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的脑海里迅速划过几道人影,都是经常与小娘结伴上山的人。
只要能找出凶手,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所有人。
常怀小人之心,且行君子之事。
赵婉玉连忙开口缓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反正魁哥儿有了出息,我以后也不必再上山。
不说这些扫兴之事,魁哥儿你改日邀请李大人到家里坐坐,他对你有提拔之恩,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宁魁点头应是,只是平静的外表下,杀意仍在沸腾不休。
“此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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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的午后,街道上人影稀疏,支着摊子的小贩们也大多缩在树荫里打瞌睡。
宁魁大摇大摆地从县衙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点头哈腰的衙役。
其中一名衙役手里牵着匹黑色高头大马,据养马小厮说,还是头混着妖兽血脉的异种。
镇逆司腰牌其实非常好用,宁魁直接到县衙去查阅卷宗,那些个胥吏来不及和上级串通,也只能乖乖听令。
李弃绝终究是从玉京城来的世家子弟,看不得别人甩脸子,自尊感太强。
不像他,莽起来谁敢朝他甩脸子,上去就是一个大逼斗。
临走前,宁魁还顺了一匹有妖兽血统的战马。
不服?你写奏折上达天听呀!
镇逆司的事只有皇帝能管。
但说白了,官府本就有为镇逆司配置战马的职责,他们不给,宁魁就自己来拿,何错之有?
“总算不用扛着龙鳞戟来回走了。”
宁魁舒服地骑在马背上,脑海里回想起刚刚翻阅的卷宗。
他专门查阅了近两年采药人遇害的案件,有被毒蛇咬死的,有被野兽吞食的,还有山贼绑架勒索的。
没有一个是被砸死的。
“官府这边没有线索,那就去医馆查查看。”
他轻勒缰绳,靴子微点马腹,神俊的大黑马便按照他心意拐向北城。
南城大多是像回春馆这样的大医馆,若非必要,采药人或猎户们会优先去往附近的小医馆抓药。
北城居住的大多是贱户、流民、乞丐,才迈过幽影河,熟悉的臭味便挥之不散地萦绕在空气中。
路上偶尔遇见三两熟人,他们都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生怕冲撞了曾经熟悉的魁哥儿,如今陌生的宁大人。
大黑马打着响鼻,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头颅高昂。
就连这畜生也知道自己比这些下贱的贱籍高贵。
“阶级固化已经到这般境地了么,或许,天宋真到了不得不革新的地步。
可笑王相公、李弃绝他们以为只要驱逐邪祟,百姓就能休养生息过上好日子。
却不知,他们自己......”
宁魁摇头不语,这不是他目前所该考虑的事。
整个北城也没几家正规的医馆,宁魁很快就骑着大黑马一一走遍。
几乎每家医馆都接收过被落石砸伤头颅的伤员,大多数是近半个月发生的事,甚至还有抢救不过来死去的。
稍微回访了几个伤者,竟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挨得砸。
“鲲泽湖畔,人头山。”
宁魁打马站在一处高坡上,俯视着广袤无边,波光粼粼的鲲泽湖,以及屹立在它侧边的一座矮山。
其形状酷似人头,在山顶偏下方有两颗天然石坑,就像是骷髅的眼窝。
那里阴气极重,盛产草药。
也正是小娘被砸的地方。
“不管是谁,总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龙鳞戟折射着落日余晖,刀刃金光闪闪,似乎也在认可宁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