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马车停在幽影河畔。
乌民巷巷道逼仄,容不下贵人专属的交通工具。
马夫目送着宁魁钻进巷子里,啧嘴艳羡:“又一条咸鱼翻身了,啥时候轮到俺呢,唉。”
宁魁回到家里,小娘还在昏迷,不过脸色已由苍白转为些许红润。
回春堂医术冠绝鱼谷县,里面的大夫贵是贵了点,但真能救命。
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宁魁简单收拾了些衣物和承载回忆的老物件,便抱着小娘出了门。
“魁哥儿,你和婉玉妹子这是?”
隔壁几间茅屋里听到动静,立刻有人钻出来询问。
宁魁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一名身穿荆布粗衣,腰围麻裙的壮妇身上:“王婶,我在衙门找了份差事,这就要搬到城里住。
我家,就拜托你照看了。”
算起来,王婶一家是乌民巷诸多薄凉的邻居中,人情味最重的一位。
小娘上山采摘山货,就时常与其结伴,这次被落石砸伤,也是王婶跑回来通知宁魁的。
宁魁将房屋的使用权托付给她,就是还了她的人情。
要知道乌民巷穷,大多是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挤一间破屋,能多出一间堂屋和卧室,这份恩惠不可谓不重了。
“唉,魁哥儿你,我。。。,唉。”
壮妇黝黑的脸色泛起类似酱紫色般的羞惭。
她家离宁魁家最近,昨夜发生的事,她听得真切,却连喊一声都不敢。
宁魁并非不讲理之人,换作是他获得力量之前,也大概率不会强替他人出头。
谁的背后不是一大家子人。
能理解。
但,不能原谅。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身后大水缸中浮起四团人头大小的水球,白斑鬼鱼们在其中慵懒摆尾,惨白的鱼目不带丝毫感情地掠过众人。
直到马车车轮压着青石板的“噔噔”声远去,才终于有人长叹口气,意味难明地赞叹。
“魁哥儿,长本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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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新宅院时,日头已近西山。
夏蝉蹲在门口台阶上,看见宁魁的一瞬间,瞳孔中便爆发出剧烈的喜悦:“少爷!!”
她快速跑到马车前,伸手去扛比她人还高大的行囊。
“行了,这些粗活交给男人来干吧。”
宁魁哭笑不得,有一种虐待童工的既视感。
没成想夏蝉反倒不开心了:“少爷,别看我瘦,我力气很大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起王八拳,虽没什么招式,却透着一股果断狠辣。
可惜没两下,干瘪的肚子里便传出悠长且洪亮的“咕~~咕咕~”声。
“你没吃饭?”
宁魁眉头皱起,他明明已经给过夏蝉钱了,没成想这小妮子这般抠搜,如同掉进了钱眼里。
似乎是听出宁魁语气里的不满,夏蝉眼圈泛红,低下头绞动衣角:“少爷,那些饭馆我不敢进去,我。我怕我点的东西太贵了。”
有钱也不敢花,穷人的自卑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宁魁忽然想到上辈子他头一回进肯德基时,兜里揣着两百块还紧张地要命,竟与此时的夏蝉如此相似。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只能语气尽量温柔道:“别害怕,待会儿我带你去下馆子,想吃什么吃什么。”
“嗯!”夏蝉重重点头,有了主心骨一般破涕为笑。
一炷香后,宁魁领着肚皮快要胀破的夏蝉返回了家。
小丫头满意地打着饱嗝,钻进婉玉小娘的房间里去照料。
而宁魁,终于有时间开始修炼。
他脱掉上衫,上半身精壮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随着双臂舞动龙鳞戟,背部的神灵胎记越发灵动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