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无常。”
岳修手指掐诀,脚踏罡步,口中念道:
“敕:太上洞渊,五方功曹,天兵地甲,皆为我役,如律令!”
拘神咒一出,立时金光四溢,原本勾着刘氏父子的勾魂琵琶锁也被这金光禁锢在原地。
“好了,有什么道别的话快说,我可撑不了太久!”
狐阿七见此情形,亦知已无力回天,她也不再想耽搁儿子与丈夫的投胎时辰,只是泪眼婆娑的抚摸着刘宝的脸。
“儿啊,你记着,下一世投胎,莫再找个狐狸娘亲。”
“刘郎,若能寻得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刘老爷紧紧抱住狐阿七,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七儿,这一世与你做夫妻,是我的幸事。”
饶是岳修早已成就金丹大道,却也无法御使这拘神法术太久,只听得一声镜子碎裂之音,地面上金光迸裂,勾魂琵琶锁将刘老爷与刘公子双双拖入了幽冥界。
“大胆道人,怎敢用法术阻挠冥差!”
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令听者如坠冰窟。
岳修回头,一黑一白两无常鬼正站在他身后。
黑的那个头上顶着“天下太平”的高帽,白的则是“一见生财”。
“小可三星观道人大春,见过两位勾魂使。”
黑无常怒喝道:
“真是贼道人,我二使奉第二殿阎罗王之命来阳间拘魂,尔乃敢阻拦!若是误了时辰,合该扔你进十六地狱里受苦!”
谁知听到这话,岳修却有些诧异:
“第二殿阎罗王?你们是楚江王座下鬼差?”
“放肆!怎敢直呼阴曹阎罗王名号!”
黑无常一阵呵斥,身上的幽冥气息不断释放,来自九幽地狱的凄寒阴气冲击着岳修与狐阿七,狐阿七顿时痛不欲生,仿佛连骨髓也冻住了。
岳修却好似感觉不到寒冷一般,仍旧神情自若。
白无常见状,赶忙上前唱起了白脸:
“既是道家上仙,自然有拘神遣将的大神通在。我等确为楚江王座下鬼差,不知上仙有何疑问?”
岳修见这白无常说话彬彬有礼,便也对他行了一礼,说道:
“这刘氏父子皆为枉死之人,理应进幽冥界枉死城,交付卞城王处置,怎么会是楚江王座下二位大人来此?”
黑无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白无常笑了笑,说:
“这本是幽冥官事,按理说不该同道长谈及;不过看道长此番也是与这刘家有机缘,那便告诉也无妨。”
黑无常接话道:
“刘氏讳永,私通狐妖,诞下异种,该当打入大海底地狱,受十六层小地狱之苦;
刘氏讳宝,系人妖所结合所生,实乃异种,合该贬入九幽之下,受九幽之火焚去魂魄。”
白无常微笑着说:
“仙长,这下您该知晓了吧。”
不料这话被狐阿七听去,立刻暴怒道:
“乃敢对我夫我儿动手!”
说着便使出三条狐尾攻向黑白无常。
“放肆!”
黑无常手中哭丧棒一甩,狐阿七三条狐尾立刻冻成冰晶,粉碎了一地。
狐阿七也被寒气袭扰,身受重伤,吐出一口黑血。
“狐阿七,你与凡人私通,死后也将入九幽狱受苦!只是你阳寿未尽,且饶你去!”
说完,黑无常散出一阵黑色阴气,消失不见了。
白无常轻笑,对着岳修行了一礼,散出一阵白色阴气也消失了。
徒留阴宅内狐阿七失声痛哭,岳修驻足长叹。
“魂断梦消二十年,想不到终究是瞒不过上天。”
狐阿七悲愤欲绝,抱住了岳修的腿,不断恳求:
“道爷,仙长!我求你了!救救我夫我儿!一切孽障皆因我而起,要惩处便惩处我一人,莫要牵连了孩子啊!”
岳修皱了皱眉,感慨了一句:
姐啊,我倒是想管,可那是阴曹地府,我又没有孙大圣的本事,怎么帮你!
只好安慰她:
“贫道哪有此等法力…”
突然,狐阿七现出原形,将那妖丹吐出:
“若仙长能够帮我,我愿终生为奴为仆,服侍仙长左右!”
说着,便把妖丹交到了岳修的手里。
看着滴滴血泪的狐阿七,岳修也着实被她的真情感动。
虽比不上断桥相会、同舟共度的传奇故事,却也让岳修感受到了刘家父子与狐阿七的真情实意。
他收起妖丹,对狐阿七说:
“也罢,贫道就帮你这一次!”
于是便用道剑割破了左手食指,鲜血不断流淌而出,混着金光融合成了胶状的金色液体。
岳修用狐阿七的毛发为笔,在地上画了一座离魂阵。
“我会以元神出窍之法入地府一遭,去帮刘永刘宝说情。只是能成与否,还未可知。”
他坐在阵法中央,以法力催动,不一会儿,元神便脱了肉身,潜去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