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与平复,再到麻木,这是一个过程,时间长短因人而异。
当龙冰风伤势痊愈,心态逐渐趋于平和时,一个新的问题随之而来,一个新的身份,也随着他的想法而诞生了。
伤势痊愈本是不应再作停留,平白再添新的恩情。只是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何去何从早已彷徨,何况如今体内封印尚未解开,没有修为便与常人无异,加上语言不通,若是离开此处,只怕连生计温饱都成问题。
虽无修为,但好在他四肢健全,并无残疾,所以新的想法便是在这家客栈里打杂,做一名伙计,以劳作抵消平白受人恩惠的窘迫感。尽管有失以往身份,却是无奈之举。
因为拉不下面子,龙冰风找了个与薛伯独处的空档,夜深打样之际。
不过,由于不懂游离界的语言,让这其中的沟通多了一丝复杂。初时薛伯有些不明就里,龙冰风只得简单的示意比划,微红着脸,硬着头皮,照着白天其他伙计的样子有样学样,拿起抹布在桌上胡乱擦拭。
幸好最后薛伯知晓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诉求,不然龙冰风差点就想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了。
但薛伯应允的一笑,让本是难为情的龙冰风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何曾想过此生会有如此窘迫的一天。
接下来便是以新的身份入驻这家客栈。次日,为了能给薛伯一个好的印象,龙冰风起了个大早。只是,当他看到桌上不知何时放置的一套灰色素衣,一顶帽子,一条抹布时,让他有些犯难,久久没有动作。
今时不同往日,开弓没有回头箭。抵触过后,龙冰风也只得起身洗漱,穿戴好衣装帽子,而后像是作贼心虚一般,悄咪咪往镜中一撇,登时眉头一紧,不忍直视。豁出去般,匆匆将抹布往肩头一甩便出了房去。
“嗯,不错,还算合身。”薛伯在柜台清理打扫,看到龙冰风从楼上下来后笑道,随后示意他去后厨吃早饭。
早饭过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店里的伙计除了后厨的三位老伯有些陌生外,其余七位还算眼熟,一名青年,四名中年,两名已是年过半百。这些人曾在他修养之时多次前来送些饭食,对于他的加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或许是薛伯提前打过了招呼,这让龙冰风少了引人注目的不自在感。
初时龙冰风发觉能做的并不多,语言不通,客人的需求自然无法应付,在有样学样地端茶倒水,擦桌扫地,传菜跑腿后,也就没有其他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当他试着学门口的伙计点头哈腰地迎客时,立时有一股冲动要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而后果断放弃。
本以为能做的不多会轻松一些,没曾想近午时后,这家客栈的生意火爆程度超乎想象,仅仅端茶倒水,传菜跑腿,竟是让他少有停歇时,客人是走一批来一批,这不免让龙冰风感到奇怪,如此生意,怎的只有这几位伙计?
他不知道的是,除去日常的饮食住店,又因这个世界的人们,对饮茶有着上瘾般的痴迷。不着急赶时间的客人,会在酒足饭饱后的闲余时间,在品茶谈天中度过,使得店里整个白天都有客人光顾。即使店里多了一个他,也没有让其他伙计轻松一些,下学归来的小凝,小小年纪也在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直到深夜,忙碌的脚步才得以停歇,客栈里也接近了打烊时间,这个时辰前来的大多都是住店的客人。
到了此时,他正与店里的伙计围坐在一起,喝着茶听着他们在谈笑风生。期间有几位伙计向他询问了些什么,无奈,龙冰风也只是笑了笑作为回应。对于他的沉默不言,伙计们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以往龙冰风少有喝茶的习惯,也品尝不出茶的好坏,对他来说,这一杯子褐色的茶水说不上好喝,味道也只是苦涩中带点回甘,仅此而已。
薛伯在打理完当天的账目后,先是将小凝哄入梦乡,之后便去了后厨。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纷纷出锅上桌,六荤一素,菜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香味扑鼻,使一众人等不禁食指大动。当薛伯从柜台搬来两坛美酒后,正式开始了一天中最为丰盛的晚宴。
龙冰风在后来才知晓,这是每天都有的一顿加餐,前前后后由薛伯一人亲自动手,犒劳忙碌了一天的伙计。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佳肴就着美酒,聊聊家常,增进主仆感情,不过看气氛早已没了主仆之分,如平常家人聚餐一般。
在座之中,属薛伯最为年长,面对这些后辈竟也聊得其乐融融。晚宴气氛活跃,一群人交谈甚欢,时不时发出阵阵爽朗大笑,酒量大的伙计在其余人的起哄下连干了三碗陈酿,引得一片叫好,推杯换盏间也不忘大快朵颐,唯独龙冰风显得格格不入,跟其余人敬完酒后便草草吃完,而后起身离席,在酒架上拿了两坛酒后,走出了客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