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掉在地上。
她私心里舍不得吐师父做的东西。
但现在这世道,谁还在用糖拐小朋友呀!
发病的太子好俗套,她必不能上当。
哪怕嘴里是颗金疙瘩也要吐掉!
“你!”崔诩眼眸沉沉,低头望向地上的糖,又抬眼盯着一脸无辜的小娃娃。
劝自己不要和三岁小孩计较。
但很难,她似乎就喜欢和自己作对。
上辈子的她,指东绝对要往西。
哪怕实在不敢往西,也要往东走十步,向西倒三步。
别以为她那些阳奉阴违的恻隐之心他不知道,他全都知道。
而现在,才三岁半,已经一身反骨。
崔诩深吸一口气,忍!
他还没讨回公道,这辈子也需得娶妻。
在此之前,要把她当宝贝供着,当祖宗哄着!
崔诩淡淡吩咐金时:“收拾干净,太子妃不爱吃菠萝味的,叫黄夫人做别的口味送来。”
金时忙应是。
崔诩点头,不管身后父皇母后,将人抱进寝殿。
太子的床榻是上好的岭南黄花梨木,铺着西域进贡的羊绒。
他将小人儿放在床上,伸手解掉她的斗篷丢在一边。
窦章辞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浅紫色的小棉袄也被他脱了一件。
两件沾湿的衣服都脱完了才意识到他又非礼自己。
!!!
男女授受不亲的!哪怕只有三岁半!
她一把按住崔诩的手,“阿娘说,不能被哥哥脱衣服!”
崔诩也没打算再脱她衣服。
他不至于这么禽兽,对三岁半的她起什么邪念,只是怕湿衣在身上染病。
但她清亮又认真的眼真可爱,忍不住想逗一逗。
“孤不是哥哥,孤是你夫君,夫君可以脱你的衣服。”
边说边拉过一旁的锦被将人裹住。
其实殿中温度已经很高,但他见过她上辈子感染风寒险些没挺过来的样子。
一想到她可能要吃的苦,崔诩便要提前断绝一切可能。
上辈子宫中形势太过复杂,他不能表露出半分对她好的意思,那会给她招来灭顶之灾。
这辈子却还小,借由孩童的身份,确实便利很多。
他无比庆幸,醒来的年纪这样小,来得及从孩提开始参与她全部的人生。
将人裹严实后,崔诩起身去倒水。
窦章辞记得,上辈子太子就不用熏香。
这辈子依然如此,他的被子只有干净的皂角味。
她被裹在里头热得直冒汗,想反驳才不是夫君,可别骗小孩。
又怕太刺激他。
于是支着两只天真的眼望他,“我们是在过家家吗?”
太子殿下倒水的手微顿,“过家家?”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哥哥演阿辞的夫君,阿辞演哥哥的娘子,还有好多小朋友一起演一家人,大家一起做饭,吃饭,打马吊。”
“也可以哥哥演夫子,阿辞演学生,阿辞上学堂,哥哥教阿辞读书识字,背不出文章可以打阿辞手板,但不能真的打,就是高高举起来,自己啪一声就打完啦。”
窦章辞歪着头讲解,太子殿下连过家家都不知道,皇家的孩子没有童年呢。
真可怜!
但她扮嫩,拿捏三岁小孩的神态很不容易,说完便急迫地看向崔诩,希望太子殿下回应一句“哦,是呢。”
太子殿下却摇头,凤眼微眯,“不过家家。”
顿一顿,声线紧绷问:“阿辞曾和谁过家家?”
不知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醋味儿,像山西来的饺子醋。
窦章辞吸了下鼻子,又闻不见了。
“舅舅家的良表哥、姑姑家的洛表哥和祁表哥、姨母家的知表哥……”
她掰着手指数,似乎还能数出好多个。
丝毫没留意太子殿下铁青的脸。
崔诩拳头硬了!
这么多夫君,一张马吊桌坐得下吗?!
“够了!”
她表哥真多呐!个个都是青梅竹马!
年少时夫君娘子的叫,难保长大不会念念不忘,甚至想弄假成真!
崔诩不禁好奇,上辈子的她究竟为其中哪个守身如玉,决绝到被他沾染过就要上吊自尽!
窒息。
心还绞痛……
崔诩抬手敲了敲胸口。
“不准和他们过家家。”他咬牙,既冷厉又幽怨。
不!不但不准,还必须想个法子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