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联合荆土士族,去王府向王爷公开陈情。王爷如果不见,那我们就在王府外等,一直等到他出来为止。我们可以不要州府的资费,自行承担学校的所有开销!只要能保留郡学,除了国子学的年荐名额之外,我什么都可以让步!”
谢星涵担忧道:“以巴东王的脾气,这样做只怕会适得其反。”
巴东王本就偏向由王馆学,而王馆学则为跟随巴东王一起来荆州赴任的京都士族所把持。
所以巴东王做左右袒,除了因为王馆学是豫章王所立之外,说不定还带有支持京土士族的意思。
刘昭若真的串联本州士族一闹,岂不是挑明了与王爷不对?
“我知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我这不光是做给王爷看的,也是做给柳惔看的。不管他是为了学问之争,还是想赚官资声誉,我都要让他看看我们荆州士大夫存学续教的决心!如果最后还要取缔学校.......”
刘昭一锤桌案,眼神甚为坚毅:
“那就让王爷派军队来!我刘昭就坐在这儿!与郡学共存亡!”
此时若是一般女子,不是劝刘昭不可冲动,就是说些宽慰的话。可谢星涵却和刘昭一样的执拗,一样欣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她郑重说道:“星涵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一定会管到底。柳惔之弟柳憕与我熟识,我会请他劝他兄长。对了,还有庾易先生,他在荆州的人脉最广,在京都也一定的影响力,如果他肯进言,就算王爷拒绝采纳,也要三思而行,这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
“幼简这个人......我一直拿他当朋友。”刘昭摇摇头,满脸失望之色,“不说他二儿就是郡学学生,单说他作为荆州士族的领袖,也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说曹操曹操到,刘昭刚说到庾易二儿,庾于陵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老师,学生有事禀报。”
谢星涵不欲见外客,看向刘昭,刘昭点点头,谢星涵便转到一座漆画屏风之后。
刘昭待她坐定,便叫人进来。
“有人求见老师,这是他的信。”庾于陵垂头丧气地将信呈上。
刘昭接过信,奇道:“你居然肯通报?也算难得。我早就说过,既然王馆学有备而来,光靠挡是挡不住的。”
“有事弟子服其劳,学生无能,只能为吾师挡下那些败絮其中的草包,可这个人不一样。”
刘昭见庾于陵苦着脸的样子,便猜了个大概,便看信边说道:
“早就和你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些打击也好。你把吴从事问得哑口无言之后,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现在知道厉害了?”
“我以为他既然敢来,那一定学的是《尚书》,所以我问的是《论语》和《春秋》,可他......难道他能通两经吗?”庾于陵小声嘟囔道。
五经博大,能通一经者便可立名当世。而《论语》不在五经之一,所以庾于陵怀疑这年少公子可能学通《春秋》、《尚书》两经。
庾于陵的话刘昭完全没有听到,因为他只看了信纸上的文字一眼,便把周围的一切都忘了。
庾于陵没得到老师回应,抬起来头,愕然看到,老师捧着信纸,瞳孔剧荡,双手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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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屏风有电视剧上常出现的绢帛朦胧半透的,也有完全隔断的。对“屏风后面能藏人”没有画面感的小伙伴,可以看看北魏司马金龙墓中出土的木板漆画屏风。
②现在读到什么巴东王、竟陵王、豫章王的说不定会有点晕,其实主角初来乍到也是这样。但不用急,这些脉络会一点点呈现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