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我不会介意,因为那会让我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撒克菲斯看上去似乎并不是特别为这一点感到高兴,他耸耸肩,“不过我必须得说,这并非完全的好事。这样的身份让我总是能看到你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在我还幼小时,必须要用特殊的布条遮住眼睛和耳朵,还得时刻忍耐着尖锐的头疼,才能将我与它们隔绝起来。就算现在也不是完全自由,侬,”他指了指他额头上的一条蓝色绑带,“这上面的法阵可以让我轻松一点。”
“如果不这样做呢?”话一出口,利奥多德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但撒克菲斯并不在意,“它们就会发现我,猎杀我,夺取我的灵魂。”他的语调严肃起来,“我昨天打听了一阵,如果真的有邪教徒召唤恶魔,那么这就会是这个小镇居民的命运,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你有什么办法吗?”镇长虽未曾涉足神秘领域,但知晓了这事他却也不吃惊,每个人都知道被恶魔盯上的结局不会很好。
“视恶魔的等级而定,我会尝试为这个小镇画下一个巨大的驱魔阵,一如我在你手背上所画的,”撒克菲斯毫不含糊地说,“我希望我的能力能带来救赎。我想拯救你们。”
……
往后的日子里,撒克菲斯由于有了镇长和教堂牧师的站台,他的行动得以畅通无阻。他时常出入于小镇里的各种地方,脸上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紧张,画着常人看不懂的法阵,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恶魔目击和死亡也在发生,形式依然在变得越来越严峻。
曾有人想逃离小镇,撒克菲斯当即出言阻劝,“镇民已经被恶魔盯上,哪怕离开,诅咒也不会消失,而且这样死去的灵魂基本都会被吞食。”后来人们发现他的话确实没错,因为第二个逃跑的人在顺着唯一的路离开半天后就看到了第一个人的尸体。
“如果我临摹出一模一样的法阵,”利奥多德有一次向他请教,“或者我去拓印出来,把它们发给小镇里的居民,会不会有用?”
“没有用。”
“我可以尽全力复制,看起来不会和原来的有任何一点差异!”
“这不重要,问题出在你的身份上:你是凡人,没有足够的灵性来唤醒法阵中暗藏的力量。”撒克菲斯在地上用水银和朱砂忙碌着,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是你画的,那么这些法阵就仅仅只是几何图形和抽象线条的堆砌,无法与灵性产生共鸣,自然就无法生效。”
“好吧……”镇长叹了口气,被称呼为凡人让他心中有了种难以磨灭的失落。最近一个月里,他新长出来的头发有些已经显出了灰白色,他不想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镇被就这样毁灭,可却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由于恶魔引起的恐慌,小镇已经停摆,人人都待在家里,镇长已经没什么政务要处理了。他在见识到撒克菲斯的法力后也不想就只是在家中无所事事,于是跟在旅人身旁,用聊天来消磨时间。“这些铭文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地上那复杂法阵中一圈一圈的文字,撒克菲斯则会尽量回答他,“那是助灵铭文,用来提升法阵效率的。”
“那这一圈呢?”
“真言铭文,用于震慑邪灵的。”
“这个符号是做什么用的?”
“跟其他法阵连接,这样可以让生效范围更大些。”
如此的对话持续着,镇长虽然知道自己所做的没什么用,但他依然试着把那些法阵画了下来,记录着它们的功能。如果小镇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那么就让他的笔记本成为历史的见证,如果不能……最少他曾将自己所见的记录了下来。
他发现,撒克菲斯所画下的大部分都是同样的法阵,以驱邪、真言、阵联为主,以助灵、强灵为辅。在每天夜里,他都跟妻子和两个孩子讲着撒克菲斯的不凡,尽管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安慰他们危难总会过去。而在他们睡下后,他则会在床前真诚地祈祷,希望撒克菲斯和其驱魔阵真的能挽救这个镇子,但是……
人们还是在受害,恶魔的耳语被越来越多人听见。在漫长的看不见希望的阴霾中,终于,人们心中紧绷的弦开始出现啪啪的断裂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