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只能提出其他足以说服他的理由。
“你说的没错,但却忽略了一点,而且是最关键的一点。”
莱厄冷不丁的话语很快吸引了弗兰茨的注意力。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什么?”
“在过往的灾难中,有出现过像是我们这样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隔离区内,并且还失忆了的人吗?”莱厄追问道。
弗兰茨摇了摇头,“…并没有。”
莱厄道:“那也就是说,我们这几个人身上所出现的情况是这场灾难所独有的,不是吗?这样一来,很有可能这场灾难与之前的那些有所不同的关键点,就在我们身上。在这种情况下,您想要探索灾难的源头,甚至将其阻止的时候,怎么可能把我们抛开不论?”
乌洛波洛斯补充:“即便只是极为微小的可能性都不能错过,不是吗?假若只是因为少带了我们几人,就导致与唯一的机会失之交臂…”
弗兰茨脸色凝重,似乎有些被莱厄的话语说服了,他沉思了片刻,“不得不说,你们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这实在是让我感到很奇怪——你们应该清楚我接下来是打算带人去送死吧?不是我太过于悲观,只是事实确实如此。但你们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还主动想要去?开诚布公地说,这实在有点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别有用意。”
“如果我们别有用意的话,等你带人离开这里之后,我们照样可以悄悄溜过去。你难道还有什么办法阻止我们吗?”
莱厄耸了耸肩,“正是因为我们想要和你们通力合作,才会在这里跟你交涉。况且,我们并非欣然去送死,而是比起待在这儿无助地等死,还不如去搏一搏那渺茫的机会呢——就算死,至少也得死得明白一点,这很难理解吗?”
“…好吧。”
弗兰茨被说服了,亦或是说,反正结局都是死,他也甘愿冒着这个风险去赌一赌这场灾难是否会和莱厄这几个人有关系,“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去——但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
不一会儿,弗兰茨的副官就带着五个人赶了过来,其中两个是全副武装的卫兵,另外三个则是戴着鸟嘴面具,漆黑色的外袍上挂着某种徽章的医官。
弗兰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度嘱咐了一遍副官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尽快上报,随即朝着那五人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给自己也戴上了鸟嘴面具,一马当先地朝外走去。
莱厄四人也紧随其后,那五人虽然看上去对此似乎有些疑惑,但见弗兰茨没有出言阻止,他们便也谨守纪律,没有多发一言,沉默地跟随着弗兰茨走出了隔离墙。
入眼是一片狼藉,大地开裂坍塌为峡谷,裂痕蔓延到的最远的位置距离隔离墙几乎只有几十米不到。
弗兰茨率领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裂谷的最边缘。这被扯碎的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从峡谷深处传来了令人作呕的恶臭,仅仅只是凑近裂谷,就已经浓重到几乎令人晕厥,即使戴上了面具也没有减缓半分,这是一种混合着腐烂、硫磺和古老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阳光无法穿透峡谷的深处,从上往下望去,除了能够看到稍近些的开裂的土地断层,更远处则是完全的一片漆黑,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一个连阳光都无法触及的深渊,只能偶尔听到低沉的隆隆声从下方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
弗兰茨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我们必须得下去。”
那五人完全没有质疑弗兰茨的决定,立刻开始了行动。两名士兵取出了携带的麻绳,折返回去,将其一端系在隔离墙上,另一端则是捆在了众人的身上,并打上了结。
剩下的三名医官则是继续异口同声地念诵了起来,很快,挂在他们外袍上的徽章开始散发出了并不刺眼的光芒,勉强可以驱散少许近处的黑暗。
弗兰茨最后看了一眼莱厄等人,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抓紧了绳子,一马当先地蹿入了深渊之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