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古怪的，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音节从那怪物的口中传出，仅仅只是听到，就让人感到片刻的晕眩。

然而神奇的是，在晕眩过后，莱厄和洛洛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了他们所能够听懂的话语：“交易？怎么交易？”

果然，既然拥有智慧，那就大概率能够进行交涉。只要能沟通交流的话，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验证。

莱厄看着眼前的怪物，在心中默念回答的话语。

这下子怪物却并没有作出答复，而是像是不知道莱厄做了什么似的，仍然用它那令人发怵的眼眸——或者说口器？——紧紧盯着两人。

看来虽然它们能让自己的话语直接传递到别人的脑海中，但却并不能够做到读心。也是，如果它们能够知道人类脑海中的想法的话，那假装看不见它们也就毫无用处了。

莱厄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便继续开口道：“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更快、更广泛地传播你们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单纯依靠现有的途径来达成目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不是吗？从数十年前就一直实施直到现在，却仍然没有完成，恐怕这三年来失踪者给你们提供的灵魂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吧。”

“啵…啵…”

随着一连串气泡浮出水面后又炸裂的声音，越来越多的黑影从路面中浮现出来。但它们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向这里投来了视线。

但是，让莱厄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身前的那个怪物却摇了摇头，“四十年前，除了神父和修女，所有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全部都被杀死了，所以献祭仪式陷入停滞，直到三年前。”

莱厄讶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为了阻止这场灾难的扩大，竟然直接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都杀了——诶，不过，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方法。这样看来，动手的人应该也是那些神职人员吧，毕竟只有他们能够存活下来。

等等，说起来…这些怪物举行献祭仪式的过程还挺像在玩瘟疫公司呢，只不过看样子没能把握好传染性和致死性的平衡。而那些神职人员应对的方式也就像是应对传染性瘟疫一般，直接将“感染者”全都消灭掉，就能消灭传染源，抑制住传播了。

但这其中还是有疑点…这些邪灵之所以不杀死神职人员，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而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他们都已经威胁到整个计划的展开了，它们又为何会放任神职人员把所有知情人都杀死？难道是它们动手需要付出某种代价？还是说…其实那些知情人士都是自愿去死的，而不是被强迫，所以即使杀死了神职人员也阻止不了吗？

不过…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跟莱厄提起这回事？听这番话的意思…是想要拒绝合作吗？

莱厄皱起眉头，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那怪物就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们传播消息被发现，也会被处死。如果不是经由我们动手，我们得不到你们的灵魂，浪费。”

哦？也就是说……现实中居然有人在“狩猎”那些知晓了邪灵存在的受害者吗？可是…那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些人杀了？”洛洛当即忍不住不解地问道：“还放任他们妨碍你们的计划。”

“做不到。”怪物伸出锐爪，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方形，“他们与我们之间没有建立'门'，我们无法去往他们所在的空间对他们施加影响。”

“门？”洛洛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这些邪灵还挺好说话的，居然连这么关键的消息都随随便便地透露了出来。不过…它们也确实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毕竟莱厄和洛洛可并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甚至都能被它们强行拉进它们的空间之中，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动手解决了就是了。

“我们与你们生存在不同的空间，如果没有'门'，我们无法跨过空间对你们施加影响。构建'门'是我们伟大的主人赐予我们的力量，只要我主影响范围之内，知晓了我等存在的人类，就会被我们所注视。”

邪灵居然十分耐心地解释了起来，只是它所发出的噪音实在是让莱厄和洛洛仅仅是听见就感到头疼：“当你们知晓了我等时，我等也就知晓了你们。但这只是构筑'门'的基础，在被我们所注视后，被注视者本身就会成为某种媒介，或快或慢地受到我们所生存的空间的侵染…意志越是不坚定的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在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之后，他们就会频繁地梦见我们所在的空间，或是产生幻觉，直到他们看到我们——这时，'门'的雏形就产生了。但，只有当我们完全确认他们能够看到我们时，才能将'门'激活，否则…即便我们直接去接触他们，也不会触碰到任何东西，也不能对他们施加任何影响。”

好唯心的判定方式！

莱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起来，这个究竟能不能看到它们的边界也太模糊了一点吧？除非明确表现出指向性十分确定的恐惧，不然只是单纯的被jump scare所产生的惊惧都不一定能够完全确认是由于它们所产生的呢。

怪不得会存在能够妨碍这些邪灵的计划的人，这样看来其实应对它们的方式并不算太过于困难，甚至在开局的时候安德烈斯侦探就已经把应对方式说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说实话，能够每天都在越发加深的幻觉影响和这些邪灵的骚扰之下硬撑下去，其实也已经很厉害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意志上的钢铁超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