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后,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大多还上班,只几人在崔静家留宿打地铺唠嗑。
“陈偀最近不是在休假吗?难道她旅游去了?”怎么没……来。
“她被拉去隔离了。”
杨心吃瓜的动作停下来,“我去!她分化成啥了。”
“不好说,昨个给她发消息没回我。”
“这个世界太扯淡了,人类真不科学。”杨心感叹,“咱们这一圈就没有一个是新性别的?”
这时,一直沉默着没有参与话题的人说了句,“陈偀是Alpha。”
“好像也挺合理的。”那个时刻和男人、依靠这类词汇划开界限的工作狂魔。
杨心继续啃瓜,“确实。”
大家都觉得很合理。
崔静洗漱完在她们旁边坐下,热气熏得脸白里通粉,穿着一件宽松的竹节棉无袖背心,锁骨的皮肤因用力红了一片。
看上去香香软软。
躺的四仰八叉的人都收敛了些。
“什么合理。”崔静擦着头发,有些懵懵的问。
杨心心软了几分,“说陈偀呢,她分化了你知道吗?”
崔静心说,还是我送她上的隔离区。
“她分化成了个Alpha,大家觉得以她的性格好像也很合理,不敢想象她分化成Omega的样子,发热期求着别人嗯……不敢想。”
崔静:“你是这么想的。”
她这个问题范围有点广,杨心没懂她说的这么想是哪个点这么想。
崔静动作连贯的用毛巾一点点吸干头上的水分,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O已经开始被“踩”成弱势群体了。AO同样发热期。男女O纳入式性/爱方式使得他们成为现实“女”的一方。男女A作为主导。
“那陈偀岂不是能找个女孩子。她自己又不能生了。”
“她还可以找个男Omega啊。男女Beta也可以啊。”她们聊得不亦乐乎,殊不知陈偀的世界天翻地覆。
陈偀一朝清醒,发现自己在铁皮房,窗户开得简陋,焊着铁窗,边缘凹凸不平的铁皮同窗的衔接潦草喇手,光尖锐地刺进来。
淘汰了八百年的绿色窗玻璃,阳光一照室内绿油油,像住在啤酒瓶。
床单和单枕印着“西台第二附属医院”等褪色红色字迹。
好在不是什么精神病院。
她只是长了个小鸡鸡而已,其实也不小。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经历几轮检测,又被穿着一众白大褂的医生和科研学者随机挑选为教材裸露讲解,她不受控制“生龙活虎”举旗。
听新参与进来的调岗医务工作者“哇声”一片。
“3000这个指标对应这个阶段。”
“超过一千就要警惕,直接拖走,第一阶段过渡到第三阶很快。”
“子宫变小,类似于基始子宫的状态,失去排卵功能是吧。”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记录。
“你资质很高。”科研学者头秃得发亮,拿着检测指标对她露出智慧地微笑,“数据库分析了上几百万例数据。”
陈偀懵懵懂懂被扎了几针,提着一袋子发热期每几日都要注射的针剂,贴着医院政府强买强卖的颈贴回家。
客厅瘫坐了几分钟后,她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她要回县城的家看看。
长途跋涉连夜赶回去,推门眼睛被扑面而来的烟熏得疼,她妈坐沙发上抹眼泪,爸蹲地上不知哪里翻出的烟斗,一锅接一锅地抽旱烟,时不时往瓷砖地面磕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陈爸对她回来似乎很意外。
陈偀态度也冷下来,往桌上放的水果就要重新提起来。
她不惯着。
自小她便知道爸妈是封建余孽,天生一对,有着封建糟粕的大部分传承。
“唉唉唉。”陈爸又喊着转身就要出门的女儿,心里嘀咕:真是翅膀硬了,多久没回来看家里人了?
“我就回来看看,看完了该走了。”
“你不留两天。”陈爸将烟杆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