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雨中对视,细雨落在叶蓁蓁面颊,丝丝凉意让她回过神来,“谢谢!”
文白景将她扶起,笑着摇摇头,绅士的收回手,手臂还存着她的体温。
她心跳怦然,向前急走数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手撑绘有千里江山图的油纸伞,白裙如雪,裙角微荡,发丝随风曳舞。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文白景勾起淡淡笑意,加快步履追上去,和她保持同频步调,故意打趣她,“叶蓁蓁,你为什么红了脸?”
明知故问!
略略平缓的心跳又被拉升,她调皮一笑,指着屋檐下的红灯笼,“呶!是灯笼映红的!”
文白景被她逗笑,揶揄道:“你还挺滑头。”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穿过亭台掠过楼阁,风也歇脚雨也缓落。
沿着青石板路向前,漫步在细雨中,行在古屋旁绿水红莲畔。
文白景生于此长于此,这样的江南早已看过千千万万遍,可今日的江南似乎更迷人醉眼。
约莫是走累了,她站在水畔看雨打莲叶出神。
文白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片睡莲的浮叶,“你很喜欢莲花吗?”
叶蓁蓁撑着油纸伞,发丝舞在风中拂过文白景的脸,“嗯,在我家乡有一种很美的花儿,叫天山雪莲,它绽于雪山之巅、傲雪凌霜、冰清玉洁。从种子破岩到绽放要许多年,它一生只开一次花,盛放之后就走向终点。”
被那发丝撩的心酥腿麻,他收回视线,转过身子看向叶蓁蓁落寞的脸,语气温温柔柔又带着几分认真:“你也可以做寒岁松,长在高山,坚韧挺拔,临于雪巅。”
“为木当作松,松寒不改容。”叶蓁蓁浅笑。
“孺子可教。”文白景赞许道。
细风送来桂花清香,文白景循着香味走去,买来桂花糕递给她,“我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糕,你也尝尝。”
接过白嫩如玉的糕点,她低头轻咬一口,齿间清香四溢,入口软糯甜而不腻。
文白景轻和平允的询问:
“好吃吗?”
她含着一口糯唧唧的糕点,气息也带着桂花香,“嗯,好吃。”
文白景眼神闪过惆怅,有些落寞,“我妈妈做的桂花糕最好吃,可惜…我再也寻不到那个味道了……”
正欲下咽的糕点堵在她的喉咙,心也有些闷,“那个味道,留在了你的心里和记忆里,它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文白景怔了几秒,看向一脸烂漫的叶蓁蓁。抬手准备摸她脑袋,抬至一半又收回来,眼含星辰看着她。
“其实你也不笨。”
听闻此言,叶蓁蓁眉头一皱,蹲下身捂嘴咳嗽,文白景连忙上前轻拍她的背,“我刚夸过你,你就打我脸。”
叶蓁蓁粉脸泛红,起身轻拍胸口,耷拉着眼角,“什么叫其实你也不笨?我是被你那句话给噎着了。”
文白景面无波澜,忍下笑意,“你是不是打算噎死自己,来讹诈我?”
叶蓁蓁气极反笑,“你…”
两人对站在雨中各执一伞,眼波交缠之际,风起青萍浪成微澜。
来到古镇一家小馆,大麦茶下肚,胃和身子都很暖,两人点了清蒸鲈鱼、三鲜汤、清炒茭白、羊肉面等本地特色菜。
文白景笑着递给叶蓁蓁筷子,“不知你吃不吃的惯,我们本地人的家常菜。”
叶蓁蓁接过筷子,在文白景期待眼神中,夹起一块茭白尝了尝,“嗯!蛮好吃的。”
小馆里人声鼎沸,窗外雨滴如珍珠,打在石板、敲在青砖、坠入渌波,声声不歇滴滴不间断。
午饭后两人坐在小茶馆,临窗观雨落。
看雨中花花绿绿的伞,观云压雨落,白雾含烟。
木质阁楼和桌椅浸在湿润的天气,散着淡淡的木头气息。
叶蓁蓁目不转瞬的望向雕花木窗外,托腮发着呆。
文白景注视着她纯真的模样,“叶蓁蓁,你会有对我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对吗?”
她没有回头,依然目视着窗外,语气听不出波澜,对一个人全然袒露内心是件很冒险的旅程。
“其实,我也不知道。”
文白景也看向窗外,石拱桥上有并肩的游人,亦有独行的人。
一只麻雀披着湿漉漉的羽毛,歪歪斜斜的破雨来到窗前,歪倒在雕花窗边。它身子不停发抖,不一会就浑身僵硬指爪蜷缩。
叶蓁蓁没来由的说了句,“江南真美啊!”
文白景转回视线,凝视着她,“对啊!江南真美,你只要留在江南,这样的美景日日在眼前。”
雨没倾盆风未横,乌篷船在水中摇,摇过石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