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舟直接跟其他老师调课,争取足够的时长播放电影。
下课铃一响,就有人启动百米冲刺,奔向刘舟办公室。
边上的同学放开窗帘,关灯等待着,还有些同学拿出小零食与同桌分享。
“投影已打开!”
“瓜子已准备!”
“一切就绪!”进门的同学大喊,马上就有人接替他,打开电脑开始放映刘舟选好的影片。
等刘舟双手交叉悠闲地走过来时,迎接他的是紧闭的门窗。
在他锲而不舍地敲门下,终于,有一个学生动了,站起来帮他开门时,眼睛都是黏在电影上的。
还不待他开口指责,学生就一下跑回位置,继续盯着电影看。
站在讲台上时,投影的光一闪而过,他看到的是一双双在黑暗中聚精会神的眼睛。
“老师!”有人按捺不住开口。
刘舟心想,不错,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师。
“你挡着我们了!”
哎,还真是。
下面的学生不停变换坐姿,头和上半身都偏到极限,就是看不到。
刘舟默默退开,走到教室后面。
少了刘舟这个障碍,大家都自由自在看起电影,有的看到关键时连瓜子递到嘴边都忘了嗑。
看到一半时,气氛沉重,有些共情力强的同学流出眼泪,在那儿到处借纸,剩下的同学心情也都不复之前的轻松。
柳州表示很满意,不枉费这几天晚上熬夜选电影。
讲的是一个温饱家庭,从小被严格要求心里出问题的少年自我救赎、走出阴霾的故事。
少年平生第一次违背父母意愿时,父母的歇斯底里:“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又是这样,不被理解、以爱之名的捆绑。
空荡荡的家、公事化的例行要求,他想到今天同桌很开心地说自己爸爸带自己去游乐场玩,再看到眼前父母,他不想再妥协下去,终于爆发,将自己这些年的苦楚一吐为快。
“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我真的好累好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呢?”
几十年的固化思想让父母无法理解自己的孩子,但他们各退一步,立下誓约。
最终,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众人的认可,和父母久远的歉疚。
电影完,刘舟把灯打开,窗帘拉开,此时,太阳已没有正午的酷热难耐,倒仍舍不得落下,温柔地将余晖铺遍大地。
“傻了吗,一个个的。”刘舟收好电脑,抬头就看见色彩斑斓的脸色,有人欢喜,有人庆幸,有人忧伤,有人迷茫。其中有某个同学与他默契对视一眼,悄然离场。
刘舟安抚学生们的情绪,进行班会教育。
“……”
“好的,话不多说,交流是双方的事,我们会在家长会时再次阐述。那么大家最近一次与父母促膝长谈是在什么时候呢?今天放学回家,跟他们说说话,或者打个电话吧。”
刘舟点到为止,消失已久的云汐知走上讲台,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子。
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台下的同学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她走下讲台,一边一个个发早就准备好的稿纸,一边解释:
“想必大家此时有很多感想,写一写?可以写电影观后感,也可以写对相关社会现象的思考,还可以写亲身经历,不必署名,不要求字数,但一定要写,十五分钟后抽取幸运观众展示,OK?”
发到秦敏时,她挑了下眉,依旧淡然。
秦敏一看,那张纸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它是张便利贴。
云汐知压低声音,悄摸摸说:“别紧张。”
我特意检查了,便利贴够牢,绝对不会掉。
发完后,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无视一双双哀怨、不解、感激的眼睛。
看什么看,我自己也要写!
刘舟开始计时,在教室里巡视几圈,揪出几个不听指挥的。教室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落笔“唰唰”的声响。
“时间到。”
云汐知起立,把自己的稿纸也塞进去,抱起大纸箱子。
一切正常。
就是到秦敏面前,她主动把纸接过来,箱子“不小心”一摇,把便利贴贴到箱子侧面后又是一摇,那张便利贴就被稿纸掩盖住。
当然,这一番隐蔽的操作,除两个当事人,哦,还有默许的刘舟外,无人知晓。
全部收好后,云汐知回到讲台。万众瞩目下,率先掏出一张纸。
先是随意瞟了一眼,就不得不把纸凑近,一脸凝重。
台下同学们都激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