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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太岁 6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情,能让你做到此种地步?”青凰看着流年星君的眼睛问道。

流年星君慢慢陷入了回忆中,一千多年以前,那时候他外表看着还是个少年,作为一个太岁,他天生就非常喜欢带水的地方,总是爱往带有灵气的水润之地跑。

有一天他经过此地的时候,闻到空气中带着灵气的清香,他就当机立断在此地住了下来。住下来以后他发现此处山里有一水温泉,里面源源不断地喷涌出灵泉水,滋养着整个镇子,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才知晓这镇子原就叫灵泉镇,但不知道为什么镇子上的人都好像不知道有这么个灵泉似的。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开心不已,便在此处定居了下来,时不时跑到那灵泉去泡着,身体经由灵泉滋润,养得越发水灵,整个人也越长越胖,需要的灵泉水也越来越多。

只是他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每回泡在灵泉水里便会陷入深度沉睡,哪怕外界天崩地裂对他都没有丝毫影响,若要他醒来就需得等他身体在水里泡够了才行。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山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累了困了就去灵泉那泡着,直到有一天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家农户家里,那小孩子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醒来后见此大叫了一声,而那小孩本就羸弱,食用太岁肉需得太岁本人同意吃下才对身体有益处,如若太岁不同意的话,那肉上便会携带着巨量的剧毒,那小孩碰上了太岁剧毒,加之流年星君这么一声大叫,吓得那小孩登时就没了性命。

他看着面前的小孩尸体极其后悔,但小孩已死,就算是作为太岁的他也没办法挽救一个死人的性命,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偷偷埋葬了小孩的尸体,自己则化作了小孩模样生活在这家农户家中,生活下来才发现这小孩的父母在早年间出了意外去世了,现在就只剩一个年迈的祖父带着他生活。

虽说祖父穷困潦倒,但却不曾让他受过一丝的委屈,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没有吃的时候也会去别家借粮食,从来都不曾饿过他。

他就这样跟那老太爷以祖孙之名生活了将近十年,直到灵泉水被他吸收殆尽后,整个镇子出现了干涸的现象,家家户户用水难以为继,很多人也因此丢了性命。那老太爷在这种情况下也坚持不了多久,弥留之际把他喊到床前,定定地看着他,捉住他的手,对着他道:“谢谢你陪着我这么些年。我早已知晓你不是我孙儿,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拍了拍流年星君的手。

流年星君瞪大了眼睛,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露了馅叫他知晓,但此刻他绝对不能承认此事,只得道:“祖父说什么呢?我不是您孙儿又能是谁?快别说胡话,您赶快好起来,您还没看见孙儿成家呢。”流年星君靠近了老太爷的耳边,“我悄悄告诉祖父,我瞧上了西边卖豆腐家那二丫很久了,祖父好了就帮我去提亲怎么样?”

老太爷听见他说的话,眼中迸发出光芒,“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忽然大咳了起来,咳到最后直接咳了一大口血出来,整个人便迅速荼蘼了下来。

他紧紧握着流年星君的手,“我恐怕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但这些年来,你我相处早就如亲祖孙一般,我知晓你不简单,能否看在……”说到此处老太爷又开始咳个不停,流年星君着急地把自己的肉割开,流出鲜红的血液,放至老太爷的嘴边,“祖父,您喝,喝了我的血您便会好了。”

老太爷轻轻摇了摇头拒绝道:“你快把血给止住了,我命已至此,何苦强留。只是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处,这灵泉镇对于我们来说极其重要,我不想它……就这么没了,我知道你有大本事,如果可以,能否护住这个镇子,哪怕留下一线生机也可,这样我们死后也算魂归有处。”

老太爷一口气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流年星君,流年星君见此只得说:“祖父,您放心,只要我在一日,灵泉镇绝对能平安度过难关。”

老太爷得到了流年星君的保证后,那一口气便泄了下去,人放松了下来,剩最后一口气前看着他笑了笑,“好……好孩子。”

老太爷就这样在流年星君眼前离去,流年星君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一片,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流年星君静静地把这一段往事说给了青凰听,然后继续对着她说道:“姥姥,您知道吗?我以往从不知晓眼泪是何物,那次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流泪。我既然答应了祖父,自然不会食言,这么些年,我为了护佑灵泉镇,付出了我所有的血肉,我甚至于在此处成立了青囊药坊,只为救治更多的灵泉镇人。”

青凰和花奴听了这个故事以后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青凰才说:“以你的能力,何需血肉养人?”

流年星君满脸无奈,道:“我也是毫无办法了,我用过了所有能用的方法,都不能阻止灵泉镇的干涸问题,后面我到山里查看过,那灵泉根都枯萎了,如果没有新的灵根替代,灵泉镇将永不复存,我想本来就是我造成的灵根枯萎,况且我答应了祖父要护住灵泉镇,最后只能把自身命根掏出来放至于那处,自此后,整个灵泉镇便慢慢以我之血肉替代,我献出身体填补这个镇子,用我的每一寸血脉延续着它的生命。”说到此处他笑了笑,“现在这个镇子每一处都是我的血肉,天上的太阳是我的眼睛,河流是我的血液,土地房屋是我的肉,唯有人是原来的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留住的人他们生命是无限延长了,但记忆却不知不觉被改变,已经不似寻常人家了。你就没发现这些年来,已经没有新生儿降生在这个镇子上吗?”青凰看着流年星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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