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都沉默了下来。
直至烛光都隐约有些黯淡,曹昂方才开口询问,
“父亲,此事是否也是袁绍将军所担忧之处?”
曹操没有否认,
“今日我与袁氏兄弟二人相谈,如何出兵,各路诸侯该担何职,出兵路线又该如何,为父都已粗略地给袁绍讲解过一番,可是……”
“唯独这发兵的名头,我们三人始终没有商讨出一个所以然来。”
见曹操如此忧虑,曹昂突然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曹操敏锐察觉,不解询问,
“昂儿可是在思虑何事?”
曹昂被打断思绪,立刻拱手道,
“父亲,孩儿倒是突发奇想,有一计,兴许能够帮到大军。”
“哦?”
曹操挑了挑眉,眼中闪动着惊喜之色,
“说来听听。”
曹昂犹豫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父亲,既然十八镇诸侯出师无名,天子又被董卓困在宫中,我等不妨……替天子拟一道缴贼诏书,可……可行否?”
他说出‘替天子拟一道缴贼诏书’这番话时,他心跳已经快蹦到嗓子哑了。
要知道虽然现在汉室不济,可这片土地仍旧是大汉的土壤。
矫诏!
这个罪名,他们曹家非但承当不起。
甚至还会让一些旁系兴奋地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因此在提出这道建议时,他已经不敢看曹操的眼睛了。
然而当他发现自己说完后父亲却没什么反应后,他偷偷向上顶了顶眼珠子,瞟了一眼。
却发现曹操此时已然瞪大了瞳孔死死盯着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惹得曹昂冷汗刷的一下就额头上流了下来,立马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孩儿失言,请父亲责罚。”
都怪袁熙这小子,白天的时候跟他说什么矫诏矫诏。
搞得他到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现在好了,他倒是不会被袁绍责罚,自己今天是逃不过家法了。
可曹昂跪在地上许久却也不见曹操反应之时,他忍不住好奇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曹操,却见曹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恍惚着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不断神经质地念叨着,
“矫诏……天子矫诏,讨贼矫诏,哈哈哈,妙啊!此法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曹昂:???
他不是要寄了吗?
怎么突然感觉父亲画风有点不太对劲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曹操便立刻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昂儿真不愧为我曹孟德长子,如此绝妙之策,竟能从你口中得知,天佑我曹家啊!”
曹昂一脸茫然,
“父……父亲,您……您不怪我?矫诏乃是诛九族之罪啊。”
“那又何妨?”
谁知曹操大手一挥,插着腰满是得意的道,
“天子尚年九岁,又被董卓囚于宫中,为父之前还在想如何向天子讨一份诏书,可经你一提点,何需要天子亲拟诏书?我等只要替天子拟一道诏书,十八镇诸侯,即是出师有名!”
曹昂瞳孔缩了缩,“可……可是矫诏,终究是假的啊。”
“假的又如何?”
曹操却丝毫不在意,“讨贼诏书,哪一句不是天子想说却不敢说的?我等此时此刻拟一道诏书,即便矫诏,那也比真的还真。”
“昂儿啊,你当真聪慧,方才为父还说你不懂变通,立刻就解了为父与袁氏将军苦思冥想都无法悟出的思虑,来,与为父说说,你是如何想到矫诏一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