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几句，陈念借口说还要加班就打算开溜，偏偏这时候秦何的父母又追着下来要给秦何拿东西。

“让你把这些鸡蛋带上，怎么不听呢？小灵你也是，那么冷的天还要出来送他……哎，这是小陈吧？”

开溜失败，陈念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回应。

秦何的父母很喜欢秦何这个优秀的徒弟，把她当自己家里那些小侄女看，一见到她就一左一右地开始讲个不停。

后来还是秦何出马解了围，陈念这才被松开。

秦何的父亲很激动地朝陈念介绍左灵，说她的工作好，说她的长相好，说她的性格好，反正说来说去都是说给秦何听的。

陈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能也有不起表情了。面前的四个人就像最完美的一家人。

陈念甚至都感觉秦何的父母已经把左灵和秦何推上了结婚的殿堂。

只不过该变成新郎的秦何脸色很不好，不等秦父说完就打断他准备离开。

陆浅真说有东西忘在楼上，让陈念先走，这让几个人的谈话有了空隙，而陈念终于抓住机会离开。她几乎是以跑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今天很冷，摩托车半天打不燃，一看后视镜，秦何已经朝她走来了。

陈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甚至想跳车逃跑。好不容易车打燃了，秦何也已经走到了面前。

比声音先到来的是温暖的外套，带着清新的洗衣粉香味。其实刚才赵晓晓给她找了一件外套穿上，可是赵晓晓个子太小，陈念穿着有些短了，再加上后续还衣服太麻烦，所以出门的时候还给了对方。

陈念今天出门太急，只穿了打底衫加黑色高领毛衣，其实不算冷，毕竟都是贴身保暖的，但秦何给她披上外套的时候，又帮她举起了袖子，她只能顺势穿好。

“载我一程。”衣服穿好后，秦何直勾勾地盯着陈念，语气不容拒绝。

陈念头脑风暴了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绝佳的借口：“没有头盔不能上路。”

秦何亮了亮手里的头盔，“还有什么要求吗。”

秦何的车上的确有头盔，有时候出任务时间紧的时候会坐陈念的摩托车，所以车上常备。不过既然都能从车上拿头盔了，为什么不直接开车走呢？

陈念的心里话不自觉就说出来了，而秦何面不改色：“太热了，想吹风。”

陈念没辙：“……上车吧。”

秦何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坐在陈念的后座。摩托车的后座不像汽车的后座那么宽敞，即使秦何尽量和陈念保持距离，但空间狭窄，寒冷的空气里难免夹杂温热的气息。

陈念感觉心神不宁。

“最近很忙吗？”秦何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听不出情感，就像随口一问似的。

“还好。”陈念减缓车速，以便听清秦何的下一句话。

“那为什么不回师父电话？”

“回了。你没接。”

秦何想起刚才在家里吃的那顿沉重的饭，不由得皱了皱眉。明明说好只是一家人单独吃饭，结果后面又把左灵叫来。为了避免单独和左灵相处，秦何忙来忙去的都没时间看手机。

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父母都认定他不久以后一定会结婚，而左灵就是他们最看好的未来儿媳。

难怪左灵总是不死心地缠着他，一想到是自己的父母从中插手，秦何就头疼得要命。

“赵局最近在留意卧底的候选人，这事儿你知道吗？”

陈念老老实实回答说知道。

“你报名了？”

“是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不会同意的。”

秦何简直要被陈念的话气笑了，“这是你不和我说的理由吗？你现在不认师父了是不是？”

陈念抿了抿唇，头盔下的脸显得有些犹豫，“你很忙，有自己的事要做。这件事已成定局，什么时候说都可以。我不想打扰你。”

“打扰我什么?”秦何想听陈念自己说。

“周末是休息日，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在休息日给你打电话聊工作的事。”

又是应付的话。

秦何觉得陈念这辈子也不会说真话。

可要是真说了，他们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呢。

秦何自己也想不到答案。他突然觉得这样悲哀得有点可笑了。

他和陈念好像永远只能这样，忽远忽近，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中间有太多苦衷，而他们都不善言辞，逃避总是首选的办法。

陈念把他送到家门口，两人相视无言，最后是陈念先道别。然后在渐行渐远的路上，陈念通过后视镜看见秦何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