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之后，陈念再也不许高凡跟着她单独出任务。哪怕是三个人搭档的时候，她也随时注意着高凡的去向。

陈念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自己受伤无所谓，朋友受伤会比任何人都自责。

如今陈念已经成熟不少，浑身的戾气也已经退散得差不多，贺飏只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难以隐藏的愤怒。

陈念的平静只会被她在乎的人打破。

“这次判断失误怪我。或许我真的不太适合做领导者。”

这话有歧义，陈念笨拙地安慰他说“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

可是贺飏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当上中队长以后，他们三个的关系依旧是铁三角，陈念仍旧和他共事，私下里他不让陈念管他叫队长，开玩笑也不行。

只不过例行公事的时候无法避免。

陈念没觉得有什么，可贺飏总觉得不好。

这个职位应该是陈念的。

每次贺飏想找陈念谈谈这件事的时候，对方总是几句话就回避了。

当初提拔中队长的时候，他俩都是候选人，是陈念主动放弃了这个名额。

“为什么要放弃？”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

“你比我更适合当队长。”陈念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次还是一样，没有多余的解释。

“伤口处理好了就休息一下吧，我先下去找秦队。”

着急忙慌地走，让陈念差点撞上墙壁。秦何宽厚的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护住了她的头，以她的速度撞上去，鼻子一定会被撞出血。

“在发脾气吗？”

“没。”

“那就是贺飏又和你谈中队长的事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陈念皱着眉头，“其实我就算是候选人也不会被选上的，领导们都觉得我做事太过激进。”

秦何难得地笑了笑，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眉眼弯弯，显得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多了几分柔情。

“嗯，的确有点。”

“我办的案子不激进都没法完成，你知道的，师父。”陈念急于向秦何求证，“不是吗？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

“有一句话说对了，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秦何弹了一下她的眉心，“相比四年前，你已经成熟很多了。只不过你和贺飏都需要往前看，别老是拘泥于过去。”

陈念撇撇嘴，秦何知道她会想清楚的。

“苏晟呢？”

“老赵他们在一审。”

“二审我来吧。”

“可以。苏晟的案子你和贺飏接触的最深，待会儿贺飏休息好了你俩一起。”秦何稍微俯下身，和陈念保持平视的姿态，“你还从没有审过连环杀人犯，和以前不一样，要保持专业素养，不要被牵着鼻子走。”

“知道了师父。”

“我去医院找何风做个笔录，这儿就交给你们俩了。”

陈念目送秦何离开，下到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秦何偏过身来对她说：“还是和贺飏好好谈谈。”

“有时间我会的。”陈念向他保证，秦何这才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产生分歧是难免的，一般情况来说一个拥有专业素养的警察都不会把私人情感带进工作里。

工作的时候就是同事，私下才是朋友。

陈念抬头看了一眼贺飏的办公室，最终还是没有上去，只是发了消息给高凡，让他转达贺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