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张望,忽见一群五颜六色的飞鸟,不知从何而来,疾投入院。
但其中有一只却停在院墙上,好像是放哨一般。
崔浩初始只以为是鹦鹉,但细细一看,却又不一样。
他向那双彩鸟移近去,只见那彩鸟半尺长的尾翎,刷的一声散开,虽然远比不上孔雀开屏那般艳丽夺目,却也多少有点相似。
他又迫近一点,那彩鸟尾翎迅速开合,发出刷刷之声,但见那群彩鸟从院中升起,在空中绕圈盘旋。
崔浩为之目瞪口呆,心里想道:
“这彩鸟的尾翎,开合之时,那种声音很像是发出暗号叫同伴逃走,这就奇了,那是什么鸟儿?”
墙头那彩鸟,已做出发怒攻击的形态,颈部羽毛竖起,并且发出一种咕咕的声音,宛如怒吼一般。
崔浩想道:“我犯不上招惹它,要是被它啄瞎了眼睛,那才是不值得呢,不过这一群彩鸟形迹可疑,生似是偷食什么物事,大概以前已被田老伯赶过,所以如此警戒……”
此念一生,便不肯置之不理,因为那田老伯和他很是相投,处于半师半友之间,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唯一的一点温暖,假如有贵重的植物被窃,自己焉能坐视不理。
因此,他走到院门,伸手一推,那门在内边闩上,不知如何才能启开。
他想了一下,抬头看那群彩鸟,兀自盘旋不去,大有等他走开,才重落院中之意。崔浩心中连叫怪事,更是不肯放弃。
他从另一边院墙扒上去,探头一看但见院内乃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这些青草都高达一尺,翠绿的像翡翠,极是悦目。
崔浩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悦目的颜色,不觉怔了一会,眼珠才会转动。
他于是便看见这个院子的四周,都有架子帐幕等物,一望而知乃是当太阳过于猛烈,或是下霜降雪之时,便盖搭起来,已做保护之效,这么一片草地,也得费上许多功夫,可见得必定不是普通之物。
他先下来找了一根木棍,这才再翻上墙头,跳入院内。
万一那些彩鸟扑下来攻击,有木棍在,总是好些。
此时身临近处,便发现了两点,一是这片草地中,有不少石块埋铺其间,这样沿着石头走去,可以通行于草地中不伤及翠草。二是这片葱翠的草已经结得有果实,不过颜色仍然碧绿,所以不易看出。
崔浩皱起眉头,向墙上那双彩鸟挥舞棍子,喝道:
“你们想吃果实是不是?”
那双彩鸟已回转身向着他,颈上的毛忽起忽伏,反而使人弄不清楚它的喜怒。
崔浩见它不敢扑下,心下稍安,低头看时,这片翠玉似的草地,似乎尚未遭受它们蹂躏。
他沿着草地中的石块,小心地举步入内,低头查看各处。
忽然听到扑翅之声,忙回头望去,但见墙头那双彩鸟已飞落草上,啄了一粒草实,迅即飞回墙头。
崔浩,勃然大怒,挥棍骂道:
“你这贪嘴的小贼,再敢偷吃,可不能饶你了!”
说也奇怪,那双彩鸟竟在墙上拉了一泡粪便,高鸣一声,宛若钟鸣,嘹亮悦耳,然后展翅飞起,霎时飞得无影无踪。
天上那一群彩鸟,也消失于漠漠长空之中。
崔浩怔了一下,想道:“此鸟的声音甚是奇怪,很是悦耳,似乎不是坏鸟呢!”
他慢慢退出草地,又看了一阵,突然间院门砰地打开,田老伯匆匆入来,他的脸色非常地难看,一直走到崔浩跟前,冷冷地瞪着他。
崔浩看他神色不善,吃了一惊,忙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田老伯鼻子里哼了一声,仰头四望。
崔浩大惊,想到:原来他很喜欢那些彩鸟,却被我赶走了。
天空中万里碧空,但从目四望,已不见那群彩鸟的踪迹,田老伯看一阵目光转回崔浩面上,怒容更盛。
崔浩虽然觉得很是不安和难过,但也不能缄默不语,当下欠身行了一礼说道:“我见此院之内遍植异草,这些异草似乎已经结实,心想必是您老万分珍贵之物,生怕被那群彩鸟吃完,所以擅自越墙而入。”
田老伯气得只是摇头,崔浩又道:“我若是早知您老盼望这群彩鸟来吃草实,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加以阻扰。”
他面色皆是惶恐着急的神情,口气也诚挚不过。
田老伯见了,怒气渐消,只是摇头叹气。
他终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