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零号爱吃的饭菜，看着大口朵颐的零号，教授笑着给零号夹了好几回的菜，眼睛都笑成了一抹月牙，自己的碗里却是一点油花都没有，她现在每天吃的越来越少，只是少少喝一点白粥，所有沾有油腥的食物都已经吃不下去了。

妮妮和以往一样，咋咋呼呼的，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她也没有动过几筷子，眼见着教授一天天消瘦下去，她也只能强颜欢笑，眉间偶尔也会展露忧愁之色。

零号转手一提，打开一瓶啤酒，给教授和博士两个人杯子里倒满了，又拿起来橙汁给妮妮也倒了一杯。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妮妮不满的嘟起嘴。

零号笑了一下，将橙汁挪开，又给妮妮重新倒了一杯啤酒，笑道：“从小的时候，你就知道偷酒喝，早晚喝成一个小酒鬼！”。

妮妮眼睛瞪了起来，怒道：“是你带着我一起去偷酒的好不，还每次都让我背锅，吃完饭就砸锅，你个没良心的！”。

零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举起酒杯，说道：“敬博士和教授，谢谢你们！也敬可爱的妮妮，敬我们的友谊！”。

说罢，零号一饮而尽，博士和妮妮也是一饮而尽，只有教授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后拿手挡住嘴，轻轻咳了起来。

妮妮连忙给教授轻轻拍后背，同时狠狠的瞪了一眼零号。

“等我病好了，到时候陪你好好喝一场，我以前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好，比某人那一杯就倒的酒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听见教授翻旧账，博士也开口说道：“的确是能喝，只是容易喝多，喝多了就耍酒疯，一耍酒疯，就练八卦掌，练完八卦掌还要去......”。

不等博士说完，教授就翻了一个白眼，打断道：“就那么一回，你念叨一辈子了！有完没完了？”。

沉默了一会，博士才继续说道：“完不了，等你七老八十，头发都白了，成了学界泰斗，我就出一本书，我记忆中的秦静博士，我这边黑料可多了，到时候一定好卖，我肯定能赚一笔！”。

“是秦静教授！我是神罗大学终身荣誉教授，不是没有头衔的某博士生”。

一番话，把博士噎了够呛，他虽然是最顶级的研究者，拥有别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学术研究，可却早就脱离了正常的学术圈子，一辈子也没教过几个学生，在这方面还真的没法跟秦静教授比较。

随着两人斗嘴，桌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教授强打起的精神，也开始撑不住了，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浮现在脸上。

零号看着教授，忽然开口问道：“教授，你后悔将我创造出来么？”。

听见这句话，教授双目中露出一丝凝重，缓缓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你做了什么？”。

“教授，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是自己创造的造物，一个值得骄傲的研究结果，亦或者是一个不争气的孩子？你创造了我，也种下基因熔断，你不懈余力的教育我，努力的将我教育的像一个人，但我却注定活不久，为什么？”。

教授沉默了许久，随后看向博士，博士却躲开了她探究的眼神，这一刻，博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博士希望零号拯救教授，但是他却没有立场代替零号做出解答。

见到博士的神情，秦静教授沉吟了一会，忽然笑了：“我也不知道！当年我向老师和公司提交了亚当计划，本来老师和公司是反对的，起源石碑太神秘了，对于整个人类文明影响都太深远，石碑的出现，打破了进化论，使得以往被认为是真理的诸多生物学和物理学研究变成了废纸”。

“我不知道创造出来的存在是神明或者是魔鬼，是否真的可以解决生命的起源之谜，可是我不甘心，有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们触碰那个神明的领域，当时的我整个人都着魔了一般，我疯狂的寻找可以研究下去的办法，但都一无所获”。

“我提出了无数的方案，都被公司和老师给否定了，但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博士的基因学和我丈夫的灵魂学同时有了重大突破，两种学说产生了难以想象的交集，使得基于半灵魂半身体层面的基因熔断成为了可能”。

“虽然我们无法穷解其中的原理，但基于这两种研究而出现的基因熔断却异常完美，我们使用基因熔断技术，解决了无数依托于基因缺陷产生的疾病，诸多因为基因突变而产生的癌变也被治愈，因为基因熔断的完美性和不可逆性，公司和老师终于同意了亚当计划”。

教授看向零号，缓缓摇头道：“如果你问我是否后悔，我从未后悔！人类从远古之时，燃起火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在这颗星球上，有无数的种族最终走向灭亡，我们却诞生了最伟大的文明，我们永远不知道前路是一片坦途，还是无尽深渊，我们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不惧任何危险！”。

“而且，事实上，你存在虽然没有解答人类的起源之谜，却也没有给人类带来覆灭的危险，你拥有的力量远超过其余人类，却也在人类进化路途之上，随着灵力复苏，你的存在给了人类提示！或许将伟力归于人类自身，也是一条选择”。

说完这些话，教授伸出手来，捏了捏零号的脸颊，一如以往一般，轻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是那个问题，对于你我来说，其实没有意义，我创造了你，就如同其的她母亲生下孩子，母亲不会在孩子出生之前，就询问孩子是否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每一个母亲都知道，孩子一旦出生到这个世界，会经历悲欢离合，会一步步走向死亡，但没有一个母亲会选择不生育自己的孩子”。

“不要畏惧死亡，不要害怕，或许那个世界并不会很糟，但如果那个世界有风雨的话，我会提前在那里为你建造一个遮风挡雨的小屋，就如同这辈子一样！相信我！我可是很有力量的”。

博士听着这番话，半响憋出来一句话：“你听听，这女人说的是人话么，为你的错误道个歉，有那么困难么？”。

教授看着博士，坚定的摇头道：“没有一个母亲会因为生下孩子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