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一团和气的晚饭结束之后,岳子慎和季念川,凌潇一道回了城里,季念川本来话就不多,岳子慎对其又是醋意横飞,一路上幸亏有凌潇调和气氛,不然空气都要冻成冰了
岳子慎指了指一侧的街巷讲道“季大哥,凌师兄,我往这边走,你们路上小心”岳子慎去过季念川落脚的客栈,所以知道后面不顺路
“告辞”季念川回道
“岳公子路上小心”凌潇回道
岳子慎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凌潇和季念川并肩而行,月光撒下,为两位少年的周身镀了一层光辉,默契一致的步调,英挺飒飒的身姿,光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两位翩翩公子,分别单看的时候不觉,此刻二人站在一起,才发现凌潇比季念川还稍稍矮了一点
“师兄住哪?”季念川问道
“你隔壁房间”
季念川扭头看着凌潇,稍显惊讶“师兄知道我住在哪?”
凌潇看着季念川,微笑道“是徐公子和玉漱姑娘带我去的”
季念川扭回头,脱口而出“肯定是玉漱说的”
季念川了解徐熠,他不可能做这么冒失的事,也就玉漱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都信
凌潇嘴角一僵,回道“你似乎很了解玉漱姑娘啊”
季念川闻言,心头一震,垂下眼帘,讲道“玉漱……她……”
凌潇望着前方讲道“玉漱姑娘很可爱,也很单纯,我说是你师兄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怀疑,还对我很好,也很客气”
季念川没有接话,其实他很回避跟凌潇聊起玉漱,他担心凌潇不准自己跟玉漱再有来往
其实就算凌潇不这么要求,作为太洲山的弟子,明知是异类,也该自觉掌握好分寸和界限,可季念川心里放不下徐熠和玉漱,他非常珍视这份情谊
凌潇见季念川不说话,问道“你确定玉漱姑娘是妖灵?”
季念川坚定道“我探过她的灵识”
“你跟玉漱姑娘……只是朋友?”
“玉漱和徐熠都是我的朋友”
凌潇深知季念川的为人,无论心中所想多么有悖众论,他也绝不会因势违心说谎,既然他说是朋友,那肯定就只是朋友
凌潇点了点头,又问道“放不下徐公子和玉漱姑娘?”
季念川抿了抿嘴,重重的点了下头
凌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讲道“那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季念川一脸疑惑的看着凌潇,问道“师兄这是何意?”
凌潇笑着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徐公子和玉漱姑娘的么?”
季念川没有回话,其实他并不喜欢猜疑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同门,但他今天见到凌潇时,心中确实疑惑不已
凌潇缓缓开口道“晴愿,耳熟么?”
季念川闻言一怔,晴愿……正是那日出现在季念川房间里的紫衫女妖的名字
季念川问道“师兄怎么会知道她?”
凌潇淡然回道“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季念川惊叹道“你们认识?”
“你在太洲山一待就是八年,刚下山就说遇到了妖灵,妖灵哪是这么容易遇到的,我担心你是受了骗,就让晴愿替我跑一趟,来看看你”
凌潇是孤儿,还在襁褓里时,被子央真人有缘拾回太洲山,便一直跟随在子央真人身侧,如徒如子,拜入子央真人门下二十六年,精心修行,功力深厚,品性高洁,气度宽怀,在众师兄弟们心中威望极高,甚至还有人私下议论,凌潇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执掌人
季念川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虽然太洲山推崇善念,不会滥伤殊途者,尤其是自然修灵的妖灵,但也没可能与其成为深交之友
季念川没想到凌潇竟然会认识妖怪,那不是妖灵,可是妖怪啊……这让季念川心绪大乱
“师兄……她,是妖怪”
“我知道”
“那,怎么还会……”
“人有善恶,妖又何尝不是”
“妖已作怪,何谈善念”
凌潇苦笑回道“我曾经看待这人世间比你还简单,我连人能坏到什么程度都不清楚就敢下山,简直是不知深浅”
季念川看着凌潇的侧脸,那双眼睛如深潭寒冰般冷冽,又有些孤独,脆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凌潇,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在季念川的记忆中,他的二师兄总是温柔持重的,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如阳光般的和煦温暖
季念川在太洲山的八年里,听到过所有跟凌潇师兄有关的话,都是夸赞之词,而此刻看来,凌潇也曾迷茫过,甚至有可能至今都不尽看清
凌潇目视着前方,幽幽开口道“念川,你从未见过大师兄和你三师兄吧”
“不曾,听说在我上山之前,大师兄就已经离开太洲山了,三师兄……也是在我上山之前殒命的,而且,大家好像都不太愿意提起他们”
“大师兄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据师尊说,他是在山脚下拾到大师兄的,应是大师兄的父母或者什么人故意丢在那里的,师尊觉得,这许是他们二人的缘分,便带上了山,收了这襁褓里的小娃娃为自己的第一位弟子,成天没黑没白的照顾着,好不容易熬到大师兄大点了,又在外出巡查时捡到了我,呵呵……当时我也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师尊说,那时若不将我带回来,恐怕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要冻死了”
“所以,师兄冬至的生辰就是这么来的?”
“嗯,师尊定的”
“然后呢”
“然后啊……师尊又经历了一次没日没夜的照顾小孩的生活,呵呵……”
堂堂太洲山执掌人,日日围着两个咿咿呀呀的小娃娃转,还将其二人命为自己的大弟子和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