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川仍是很平静的看着苏齐，没有说话

苏齐稍微冷静一些后，眼含泪水的对季念川讲道“对不起，对……对不起，我……”

“他们生前杀过人？”季念川问道

苏齐坐了回去，没有说话

“你娘……怎么死的？”

闻言，苏齐浑身抖了起来，双拳攥得紧紧的，这次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季念川不再问话，静静地看着苏齐，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苏齐才咬咬牙开口道“我娘，我娘……是被他们，害死的”

虽然季念川猜到了这孩子一定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内心有些震惊，蹙着眉问道“你娘不是因为失足……”

苏齐目露凶色，盯着自己的拳头回道“不是”

季念川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心头泛起一丝心疼，与他同龄的其他孩子都还在父母怀里撒着娇卖着乖，可苏齐却承受了那么多不该他承受的痛苦，明明都只是普通的小孩子，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境遇

不见季念川有所回应，苏齐抬起头，看着季念川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会选择做仙修”

“惩恶扬善，锄强扶弱”

“那你做到了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季念川这种问题，淡淡回道“问心无愧”

苏齐走到季念川面前，目光坚定的讲道“我也想和大哥哥一样，你收我为徒吧”

“我还没有收徒的资历”

“那大哥哥的师父可以收我为徒么？我也想成为厉害的人”

“只是想成为厉害的人么？”

“嗯，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经常有人欺负你么？”

苏齐抿了抿嘴，垂下了眼帘，没有应话

“若只是想成为厉害的人，你我便无缘同门”

“为什么！”苏齐有些激动的问道

“修者，首应戒躁，你这般愤恨怒意，如何做得到”

苏齐怒吼道“他们杀了我娘，我凭什么不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他们都应该去死……”

“所以你娘杀了他们”

闻言，苏齐睁大了眼睛怔在原地，刚刚的愤怒也随着季念川的话冷静了下来，苏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念川平静的讲道“在苏氏村作祟的不是妖怪，而是一个怨灵，一个不肯离世转生的怨灵”

苏齐双目失神的喃喃道“不是的，她不是怨灵，她是我娘”

“人死离魂，你娘流连世间不肯转生本就有悖伦常，还杀人作恶，闹得整个苏氏村甚至附近的几个村镇都不得安宁”

季念川的话还没有讲完，苏齐就急了眼，推了季念川一把，发了狂似的大声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娘，我娘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我娘从没伤害过任何人，是他们……是他们先欺负我娘的，他们害死了我娘，竟然还敢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好活着，凭什么！凭什么！”说到最后，苏齐几乎已经崩溃了，痛哭流涕

季念川抚了抚苏齐的头，轻叹了口气，问道“可以跟我讲讲你娘的事么”

待苏齐冷静下来，坐回了椅子上，缓缓开口道“我娘一直在给各个大户人家做针线活，每个月都会有各家的嬷嬷来结月钱，我们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直相处得都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苏闽陵大人家的常嬷嬷来找我娘，当时我正在屋里睡觉被她们的声音吵醒了，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可是听得出是在吵架，常嬷嬷临走的时候还说，说……”

“说了什么？”

苏齐哭着讲道“她说‘贱人，赶快离开这里，滚的越远越好’”

这个常嬷嬷便是荒林里的那位死者，季念川向村民打听常嬷嬷生前事的时候，人人都说她是个好脾气的

季念川问道“然后呢？”

“当天晚上，我娘说有事要出去一下，让我在家等她，可是我娘从来不在夜里出门的，想起白天常嬷嬷说的话，我觉得不对劲就偷偷跟过去了，看到我娘一直走到河边就不走了，过一会有人围了过去，因为离得远而且又是晚上我看不清他们是谁，我怕我娘出事就想过去，结果，不知道是谁把我弄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了，而且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你受伤了么？”

“没有”

“你娘就是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