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夜,密林深处,坐落着几间层次有致的楼阁,楼阁外的门楼正中,醒目地挂着一副牌匾“离宫别苑”。院内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恰巧与这密林之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秘魔宗的少主,骨蓉小殿下正左拥右抱,被一群美色簇拥其中,喝的昏天黑地。
“殿下,瞧你,又喝多了!吃点蜂蜜,解解酒!”一个妖女妩媚地说道,手里捧着一片蜂巢。
“还是你最懂我。”说着,将此妖女一把拉入怀中,缠绵了起来。
忽见窗外黑影闪过,漆红的柱子上扎了一支梅花流星镖,而这支镖的出现,竟无一人察觉。骨蓉斜眼瞅了一眼红柱,不紧不慢,推开怀中的美色,放下酒盅,整理整理衣服说道:“本王出去方便方便,歌舞别停,继续!继续!”
别苑外,密林处,一黑衣人依林而立。骨蓉吊儿郎当,迈着痞性十足的懒散步伐,姗姗来迟。黑衣人掀去斗篷头罩,露出一张雪白美貌的俏脸,不是别人,正是那云婧夫人。
骨蓉冷嘲道:“不知夫人深夜造访,打扰我的好事,是何道理?”
云婧夫人道:“蓉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是你就要远行,而且此去仙山,此生不知还能否重逢,可否好好和我说几句话?”
骨蓉道:“你贵为父王的夫人,论辈分,也算是我的娘亲大人,不知夫人有何要事交代?”
“你知道,这一切并非我所能够掌控,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云婧今生今世都无法忘却。”
骨蓉道:“夫人过奖了,陈年往事,何足挂齿?”
“蓉儿,此次仙山之行,凶多吉少,你父王有意派你去做人质,就是想利用你这颗定心丸,继续大肆扩张他在妖界的势力,你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
“想不到,我有幸得到夫人如此关心,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云婧夫人缓缓上前,贴着骨蓉的胸膛,仰头温柔娇媚地说道:“你若安好,便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骨蓉双臂背后,退了一步,抬头望向别处,冷声道:“夫人自重!”
“蓉儿,你分明知道我的心,为何对别的女子可以左拥右抱,对我却如此冷淡。”
“夫人既已成为父王的宠妃,便应坚守妇道,本王虽不济,但略晓些纲常伦理,还望夫人自重”便要转身离去。
云婧夫人慌忙上前,从后面环抱住骨蓉,娇声说道:“蓉儿,我还是忘不了我们的过去?”
话音未落,骨蓉将她环绕着自己的双手剥离开来道“本王素来风流成性,阅尽三界春黛,乐得自在,并不曾钟情过任何女子,如若不慎撩拨到夫人,还请见谅。不该残存的记忆,还是尽早抹去为好。”他带有一丝不屑的调侃到,夫人还想说些什么,骨蓉早已便甩身离去。
云婧夫人望着骨蓉离去的背影,内心进入复杂的纠缠:他不过是一时逢场作戏,而我却无法自拔,问世间情为何物,万千回不去的真和走不完的假,真真假假,纷纷扰扰,浑浑噩噩,没有止尽。
感情无法得到寄托,复仇的信念却如同寄生虫一般,已经在她的内心安营扎寨,成为了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她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向密林深处越走越远,最后开始连走带飞,变得迫不及待。走出秘魔宗,来到山下的一处洞口,云婧夫人驻足了片刻。只听洞内传来一女人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云婧夫人步入洞内,洞内原本漆黑一片,见她进来,便燃起了微弱的烛光。妇人端坐在一处像是床一样形状的长形石头上。随着跳跃的烛光,可以依稀辨得出那妇人脸上的道道疤痕。
“月儿,不是说好了,没有事情,尽量别来这里吗?”妇人道。
“清姒,我见到我们的小主了”云婧夫人道。
“小主?”妇人疤痕累累的面容,显得格外错愕。
云婧夫人点点头:“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并无异样。溪谷子抓她来,对她也未曾起疑,只是将全部的疑惑转移到了危月雁和妖后身上。”
“小羽现在在哪儿?”清姒关切地问道。
“她现在很安全,寄居在那对赤尾族母子住所。这次太和山新掌门继任大典,太和山名为邀请秘魔宗派人参加,实则欲留人质,制约秘魔宗势力扩大。溪谷子派骨蓉赴宴,骨蓉有意带赤尾族亡族公子南木渊一同前往。我已经安排好,南木渊会将小羽带上,一同前往,以此趁机帮助小羽逃离秘魔宗。”
清姒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了些,点点头,半响说道:“小羽现在也一十有三了,年纪不小了,是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云婧夫人道:“仙界一直以来,流传一句话‘灵妖现,太和灭’,溪谷子现在怀疑危月雁是灵妖转世,欲要亲自为它疗伤,练化它,利用灵妖的霸道妖气,灭掉太和山那帮道貌岸然的老贼”
“这样也好,挑起他们的战争,让太和派和秘魔宗卷入战火,无论胜败如何,我们可尽享渔翁之利!凌空派的灭门惨案都是拜他们所赐,也该是时候让他们尝到恶果。”清姒顿一顿,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继续道:“我们面对的一个是妖界一霸——秘魔宗,一个是仙界之主——太和派。就靠我们两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撼动这两个巨无霸。只有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我们才能坐享渔翁之利,为凌空派、为妖后姐姐报仇。”
云婧夫人低头沉默不语,内心的挣扎和纠结,无法言喻。
清姒问道:“月儿,你怎么了?”
云婧夫人道:“我只是在问我自己,我牺牲了所有的一切,我的青春,我的挚爱,却整日与仇人同床共枕,究竟是不是值得?”
清姒听她这样一番言论,仰天长啸:“我想你一定是忘记我们的亲人和族人被杀戮时的惨烈景象了;忘记你自己是怎么从他们的血肉躯体堆里爬出来的;也忘记了妖后姐姐如何从凡界的荒野中把你救回凌空派,替你医好听觉和视觉,视你如亲妹妹一般对待了。”清姒激动地说道。
云婧夫人立刻驳斥道:“我没有忘记这一切,但我看到他冷峻的眼神,我就动摇了,难道你没有动摇过吗?你看你,为了妖后,为了保护小主,身体无一处完整,只能藏在这黑洞里,见不得天日,你难道没有动摇过,没有后悔过吗?而我年纪轻轻,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却要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挑唆滋事,出卖肉体和灵魂,终日生活在一副假面具下。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一副面孔才是真面孔,请你告诉我,那一副是真的?”说到此,她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溪谷妖王,野心越来越膨胀,秘魔宗势力越来越强大,可是我们的复仇之日在哪里?清姒,你告诉我们何日才能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