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随着号管,穿过一条暗道,绕过一潭黑湖,又经过一处密林,弯弯绕绕,豁然开朗。只见两颗苍劲古老的梧桐树形成一个天然的门,横梁上刻着黑色的两个字“雲宫”。转过梧桐,便进入一处宫殿,宫内奇花异草,芳香四溢。
几位婀娜多姿,发饰异常古怪的侍女上前,将那女子的墨绿色披风褪去,女子一身素淡的绿色华服露了出来。只见这女子虽是妇人打扮,一身珠光宝气加身,别有一番华贵和绰约。
小妇人命道:“去拿些食物过来,与她。”
侍女答应一声:“是!夫人。”
小羽暗自称谢:正合我意,就算死在这妖界,也要做个饱死鬼。
不一会儿,几位侍女端上来许多点心、瓜果和蔬菜。小羽也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饱餐起来,
吃饱喝足,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小羽见那少妇人从头到尾都花痴般地盯着自己,心中虽有些不自在,暗想:“这女子为何这般痴痴看着我?哦!难道是我这一身男儿装扮太帅,对我产生什么幻想不成?”
想到此,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寒酸,破烂的装扮,又觉不像,会不会我哪里衣冠不整或是头发乱翘了,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理了理头发。依旧冷场,不免有些尴尬。见妇人看似也无恶意,便大胆问道:“这是哪里?危月雁可是被你们抓去了?”
那妇人点点头,遂又问道“你认识危月雁?”
小羽点头道:“爷爷素爱养鸟,危月雁是爷爷养的宠物鸟,我自然认识。”
那妇人继续问道:“你又是今年几何?父母何在?”
“我今年十三,父母早亡,自小被爷奶抚养长大。”
妇人又问道:“你自幼和爷奶长大,可曾看过什么书?学过什么技艺?”
小羽先是一愣,难不成这天下的女人都如此爱唠嗑儿,妖界也不例外?死到临头了,还有人关心自己的成长经历,受教育程度?这话问的是有些不应景儿,但小羽就冲着刚才那顿饱饭,也得老老实实回答,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就是这个道理。“我自幼在山中长大,不曾读过什么书,也没有练过任何技艺。”正经场合,小羽还是比较谦虚的,不过她确实也没什么炫耀的资本。
妇人听她说完,慢慢靠近她身边,指着他她颈上漏出的红绳问道:“你这项上所带何物?可否让我一看。”
这话有些暧昧,小羽有些不自在起来,退后一步,扯出红绳,捧起琳琅石说道:“是一颗普通的绿松石而已。”
云婧夫人不知被促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眼圈突然泛起了红晕,眼睛也婆娑了起来。又似乎不愿意被人察觉,扭身重新坐会堂中央的座椅上。小羽察觉有些异象,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婧夫人柔声问道:“这石头看上去甚是好看,不知哪里得来的?”
小羽答道:“自小便带着,奶奶说这是我娘生前遗留给我物件。”
云婧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过往,进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她又询问道:“你既然和危月雁一起长大,是否发现危月雁和其他鸟有何特别之处。”
小羽自然不敢说出她和危月雁能够沟通之事,这是她和危月之间的秘密。“没什么特别之处,危月雁比其他鸟类羽毛绿一些,浓密一些而已,但却很笨,速度也比其他鸟慢许多。”
妇人点点头,又问道:“笨?慢?为何?”
小羽答道:“危月雁以前被一群猎人用箭射伤过,有很多处负伤,所以行动缓慢。”
夫人莫名其妙点了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小羽也点头肯定一声,暗想:这妇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听到外边一阵脚步之声,妇人回头对小羽说道:“以后再有人问起关于危月雁之事,你切记装作不认识此鸟,莫再提起,切记、切记。危月雁在这里很好,我会护它周全。”
小羽暗想,这妇人如此和善,也不像坏人,说话却如此奇怪,难道她是想霸着危月雁,不还给我。不过,自己身处虎穴,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话语间,进来一丛人,为首的那男人,墨色金丝雀袍加身,年近中年,气宇轩昂,不怒自威,有压倒一切气势。见到小羽,上下打量一番,径直走到那妇人面前。妇人欠身让座,男子还礼坐毕。
“夫人可曾问到了什么。”那男人面容冷酷,却在话语间流露出一丝对那妇人的敬意和柔情。
妇人原来就是前面肥瘦二怪所提到的云婧夫人,而这一脸严肃,气势非凡的中年男人便是三界传说中有冷面妖王之称的“溪谷子”。
溪谷子原有一妻,因体弱多病而早亡。生前育有一子,名唤骨蓉,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妖王见其不成气候,担心自己衣钵没有称心的传承之人,终日郁郁寡欢,更加杀戮成性。自得了这个云婧夫人,对其百般宠溺,行事作风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一些。
云婧夫人见妖王如此问话,便恭敬回道:“这凡人不过是个乡野丫头,也没问出什么。”
小羽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怔: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溪谷子看了一眼小羽,问道:“丫头?倒像是个小子。”
云婧夫人回道:“凡界江湖中的女子为避免麻烦,素爱扮成男子模样。”
溪谷子点点头,继续问道:“依夫人之见,这谜团究竟如何解释?”
云婧夫人只是轻轻摇头,柔声说到,“妾身随后慢慢与夫君道来。只是这凡人留在我们妖界多有不便。”
“我这就派人,把她喂了小妖们。”溪谷子道。
“夫君难道不知吗?妾身最忌讳杀戮凡人,不如还是将她放回去吧。”云婧夫人娇声说道。
“只是她已经知道危月雁的事,若今日饶了她的命,日后她若把消息走漏了出去,恐生祸患,还是投喂族人妥当一些。”溪谷子道。
“夫君,你就依了妾身嘛?”云婧夫人正撒娇之间。
只听小妖女进来禀报道:“小王殿下来了。”
溪谷子“请”字还未出口,只见大厅之中,已经进入一位少年。
少年身着乌金色长袍,一脸不屑和叛逆。见了溪谷子,只是略略失礼一声,道:“父王,可曾查出个究竟?”
溪谷子原本舒展一些的冷面,立刻拧成一个疙瘩,“我儿何时对族内事务如此关心起来了?”
少年道:“这鸟是我捕来的,儿臣十分喜欢它,如果父王已经查明真相,还请归还与我。”
溪谷子怒道:“放肆!此鸟关系本王长远大计,岂能随意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