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津不知不觉攥紧了手指,“幻听?幻觉?”
“我觉得不是。”南木说,“记得我去年从贵州回京市吧,在飞机上……我半睡半醒间,好像出现过一段……闪回……就是我在候车室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还是我自己的样子,却不是我自己,因为不只穿着不一样,身份职业也不一样……”
“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个我同样登机,一样的登机口,一样的登机通道,感觉像自己又登了一遍机……”
“那你……”陈京津暗自咽了口口水,问,“怎么回来的?”
“接着那架航班在撞上山崖前急速俯冲后,又剧烈抬升……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还是自己,只不过是在飞机上睡着了。”
陈京津长出口气,道,“可能就是个噩梦吧。”
“那你怎么解释,在梦里听到的歌,梦醒后可以清晰的记录下来?”南木说。
“有时候梦境清晰,这也正常,还有人考试前梦到考题,醒来后记下来的呢,不算稀奇。”看着南木现在的样子,陈京津不由得想起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自己见到南木的样子,一股火窜了上来,口气不好,“倒是这个青鸟!不管失恋,还是支教,你都好好地,怎么一涉及《青鸟》就不正常了,自己就没好好想想?”
南木皱眉,“这关《青鸟》什么事?”
“写完《青鸟》看心理医生的是谁?!现在翻拍《青鸟》谁又开始不正常了?!”陈京津胸口起伏,“怎么着?!TMD这个《青鸟》就过不去了是吧?!”
南木也被京津的嘶喊惊着了,走过去抱住陈京津道,“对不起……京津,这次真不是《青鸟》的原因,我承认偶尔会想起以前,可我知道,这次情况不是心理问题……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陈京津倔强的扭着头,“赵向文跟我说,负责当年乔笙自杀案的同事,最近又收到一份匿名信……是你写的吧?”
“我只是最近想起一个很大的可能,给警方提供一个思路……”南木低着头解释道。
“你写给警方的信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吧?!编辑成册都能出本刑侦小说了……”陈京津浑身无力的笑了声,转而摁着南木的肩膀,语重心长,“木头……可以了,够了,真的够了,放过自己吧。”
南木脸色苍白,长吁一口气,“怎么也要把《青鸟》拍完吧。”
“你手上的小说也有不少,咱们就换一个拍呗,要论影响力,《苔》也不比《青鸟》差。”
“演员都选好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换一部演呗,片酬我们不少给一分……”
“我看着,也有人不全因为片酬……再说,写剧本,很熬心血的,你都不知道我掉了多少头发,你忍心让这部剧胎死腹中?”
“哼!”陈京津生气,“说这么多就是非拍不可了?”
“我发誓。”南木举着三根手指,“这次真不是心理上的原因。”
“那就是生理上的。”陈京津懒得再废话了,“走,带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等两人出去,卫生间里沉寂下来,投在灰色的瓷砖上声控感应灯也随之熄灭……
就在这时,一阵马桶冲水声在一片空旷中响起,感应灯亮起一片惨白,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门被一双瓷白的手推开,白T牛仔裤的姑娘走了出来,走到洗手间,径自抽了张纸把嘴里的口香糖裹住扔进了垃圾桶,打开水龙头,足足用了三遍洗手液,细心的清洗手部的每一寸肌肤,也不用烘干器,从兜里取出一块手帕,仔细吸干手上的每一个水滴。
林绍筠看着镜子里的人,大拇指先是在水红色的嘴唇上摁了摁,然后签字画押一样的在镜子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指印,转身走出去了。
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重新沉寂下去。
从医院里出来的两人,并不知道卫生间里还有一位听客,当然,南木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问题,陈京津认定是心理上的问题,南木却不这么认为,但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