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南木咧咧嘴,“爸,你怎么就知道陆绪不是明星了?”说完从后视镜里瞄了陆绪一眼,没想到陆续也在后视镜里看着她,四目相对,南木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别逗我了,你见过低调搭车的明星吗?”南樵说着转头问,“小伙儿你家在哪?”
“陇巷就好。”
南樵笑着说好。
二十分钟后,陆绪下车,隔着车门和南樵道谢后,转头看着南木说,“那么,有缘再见了。”
“再见。”南木摆摆手。
从反光镜中看着越来越远的那个男人,南木有点疑惑,“这里不是居民区啊。”
南樵瞄了自家傻姑娘好几眼,了然的笑道,“人家不愿意麻烦太多,萍水相逢有分寸的,怎么了,你很遗憾?”
“爸~你都说是萍水相逢了,偶然坐了一架飞机,我们联系方式都没留,这样的匆匆过客每天都有的,好吧。”
南樵不再多说,从后视镜里看着憔悴困倦的闺女,有点心疼,又踩了踩油门。
家里一切都没变,包括姚姨的手艺,姚姨摩挲着南木一顿念叨,“姑娘家的,干嘛偏要往深山老林里钻啊,你看看,又瘦了不少,不知道养回来要多久。”
“没瘦,是肉都结实了。”南木搂着姚姨的胳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酸酸的。
姚姨拍着南木的后背埋怨着“去年也不说和你爸一起回来,自己又待了一年。”
“善始善终嘛,总要等我带的这届孩子们毕业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回来了,这回不走了吧?”
“不了,天天在家烦你。”
“那就好那就好,快吃吧。”
美美的吃了一顿,姚姨已经放好了热水,南木舒服的泡在浴缸里感叹。
这!就是久违的舒适圈!
躺在床上,南木身体疲乏,却毫无睡意,脑子里的念头不断,翻来覆去的折腾,最终一个翻身坐起,拎着那包手稿敲响了南樵的房门。
南樵也没睡,正戴着眼镜看书。
“爸,没睡呢?”
“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你怎么也不睡?有心事?”
“嗯,这几年在山上不带课的时候,闲下来就写了点东西,心里没底,拿给你看看。”南木说着放下包,从里面掏出一摞摞的手稿。
“这可不少啊,来,我看看。”
“这些手稿是一部小说的初稿,百万字,长篇的量。”
“《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清朝袁牧的诗,还和以前一样,每篇小说都选一首诗作引。”
“……不是爱情诗。”
“嗯…我知道。”南樵注意力已经投入到手稿上了。
“爸,别睡太晚。”南木走前轻轻带上了门。
回房后南木终于踏实的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的钻进了书房。
家里的书,比走之前还要多,大小两间书房四壁的书柜都装满了,家里的书总是送走一批又迎来一批,南樵把书当作工具,看重的是内容,不在乎版本,偶尔到手一些珍贵版本和史料就会珍藏在小书房里,小书房还有不少南母留下来的诗集译本散文随笔,南木喜欢的书也放在小书房。
此刻南木正整理她那个重量级行李箱里的书,从中翻出几本黑皮日记本,兴致来了席地而坐翻看了起来,南木从小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是几年支教生活记录下来的日记,一共七本,这可比过去十年的日记量都大,这几本日记都翻卷边了,自己创作《苔》的时候它们可管大用了。
正看着日记,南樵推门进来。
南木抬头看父亲熬得通红的眼睛,不由埋怨自己,道“熬夜看的?早知道今早再给你好了。”
南樵走过来摸摸女儿的头发,欣慰的说,“没事,一会儿再睡。我刚刚联系了一下老刘,让他看看,过过眼,看适合在哪个出版社出版?”
“这么着急吗?我打算用电脑整理一遍,肯定还会有修改的。”
“不耽误你修改,原稿留着,给刘教授复印一份,早点安排出版,你这些天抓紧时间整理原稿,争取九月份入学前出版了,还有,过两天找个时间回学校把入学手续办了。”
“导师有变化吗?”迟来五年的研究生生活。
南木五年前放弃保送读研,但因为支教是学校和市里支持的项目,允许学生考研后以研究生在读身份去支教,南木没占用保研名额,自己考了研,办理休学后就出发了。
“没有,你考的常同甫的研究生,就还是常教授。”
“常教授过了退休年龄了吧?”常同甫是京大文学院的领军人物,现在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九十年代就开始在京大带研究生,可以说桃李满天下,但从10年前开始每年就只招两名研究生,每年一个保送名额也多半选常教授,剩余一个名额竞争激烈。
当年南木已经决定支教,又不想占用当年保送名额却不读,就放弃保送机会,但为了读常教授的研究生又参加了统一招考,考上了,才有现在的结果。
“安下心来,在常教授手下再学三年,对你以后有好处,况且学习也不耽误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