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渗出滴滴鲜血,白惊宇却未曾皱过眉头。他冷哼一声,语带愤恨地说道:“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闻言,常芸淡淡地笑了。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着只求一死的话语,神色淡漠,毫无惧意,仿佛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她会在巫学院里手刃他性命。
“你这意思,是认定了我不会杀你?”常芸好笑地说道。
被猜中了心事,白惊宇面色一白,抬头看去,只见俯视着她的少女一脸鄙夷地斜睥着他,那神情仿若看一只临死的困犬。
他终于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少女……难道真会取他性命?
可是,她怎么敢?
这可是在巫学院里啊!她难道不怕被退学,或者被扭送去官府吗?!
他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荆棘就算知道会被主人责罚,也想心甘情愿地保全她,追随她。
这个少女,不是常人啊!
常芸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他。
“我一没杀你亲人,二没夺你所爱,你却想要夺我性命!我这次放过你,难道日后你还能放过我吗?所以,你的命……”
“我非取不可!”
说着,她双手握住尖刀高高举起,眼看着就是要扎了下来!
“住手!”远空中传来一声厉喝,一道青丝疾速卷来,死死地箍住了常芸的双手。常芸定睛看去,原来那青丝竟是一抹翠绿的光芒。
她回过头去,面色不善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青色的巫服褪去,穿着简单的常服,发髻随便挽着,温婉气质比平日更甚几分。容依的双手只轻轻一用力,常芸便被青丝的束缚感所震,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
风袭来,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容依皱着眉头,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很显然,刚刚莫名出现的灵力波动来自于这个少女。她清楚地记得,这少女在灵会上的测灵结果是最末的丙等,既然是丙等,她又缘何能够使出这样范围的灵力?
是测灵石的结果有误?
可她转而又想到,这测灵石的母石是受先帝时期的大国巫点化而成,由来五十年之久,从未出过纰漏,又怎么可能在这丫头身上出了问题。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古怪。
“院长大人,”见容依迟迟未开口,常芸率先说道,“这人擅闯巫学院被我发现,本想拦住他询问一番,没想到他对我动了杀心,想要杀人灭口,学生情急之下才想给他一个教训。既然现在院长大人前来,还请院长大人好好审问惩治,以振我巫学院的威名!”
她这一番话,有因有果,有理有据,在场两人都知其有假,却又找不出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惊宇心中泛起苦意,低下头,无声地苦笑。
容依看看常芸,又看看面如死灰的陌生男子,心中已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她手中灵力放缓,那抹青色光芒消散不见。
常芸一边揉着手腕,一双黑目静静地等待着她。
容依暗叹一声,对着常芸说道:“你护院有功,理应当奖。只是你明知自己实力不济,还不上报,贸然行动,差点酿成祸事。日后这边密林你不可前来,浣衣之事也暂时停止,至于这人,我会带走审问。”
说罢,她不再看常芸一眼,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轻吹两声,便有两个玄衣老妇疾步赶来,从地上架起白惊宇,消失在密林之中。
荣依随之离去。
常芸看着容依的背影,一张白皙的小脸在树枝的阴影下明暗不定。
伸出双手,她看着自己的手心。
实力不济……
是了,她是实力不济;若不是实力不济,她怎会被这些小人逼到绝路,只能依仗这毫无预兆的怪力?
这怪力虽说救了她的命,但却无法自如控制,毫无安全感可言。
想及此,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神色一片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