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临近中旬，破旧道观。

看着趁着夜色偷偷飘下的雪花，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江晓还是觉得很漂亮，干净。

白净的破旧道观里，江晓摆起了书中的架势。

熟悉的动作，一开一合，一起一落，但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少年的迷茫，经过被诬陷后，让江晓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一丝质疑。

不过，他并未停下，几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顺其自然。只是比以往都要慢了些，多了些思考。

不一会儿，少年停在原地缓缓收势，吐出浊气，身子变得暖和，还出了些微汗。

少年走出院子，眼中的迷茫少了几分，决定继续坚持，毕竟这是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要好好珍惜。

而且还没有找到他们呢。

......

初升的阳光照在江晓身上，嘴里呼着水汽，快步走在街道上。

江晓上身穿着去年买的现在已经有些小的厚衣衫，裤子还是有些单薄，但对付一个冬天足够了。

这些天江晓都会去李爷爷家里帮忙卖烧饼，晚上就和李爷爷学着怎么酿酒。

虽然也想过在城中找份工作，但城北商会那边偷窃的事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但七嘴八舌的也是传了开来，看到江晓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都嫌弃的让他走开，而城中其他地方一时半会都不缺人，只能等冬天过去了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新工作了。

在拐进一个路口后，就可以看见烧饼店狭窄的门户和外面的几张桌椅，因为地处偏僻加上江晓起的早，店外没几人，显得冷清。

看到李爷爷佝偻的身影正在烙饼，还时不时会咳嗽，江晓见状立即小跑过去。

“李爷爷我来吧。”江晓有些担忧道。不知为何最近觉得李爷爷的容颜好像更苍老了。

李二听出江晓的关心，笑着说：“没事，烙个饼还是可以的。”

江晓看出李爷爷想要逞强，有些担心的生气，扶着李爷爷就要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李二拗不过江晓只能依着江晓的意思。

江晓给他倒了水，就回到灶台继续烙饼的活儿。耳边传来越来越厉害的咳嗽声，有些担忧道：“李爷爷，下午不忙的时候我们去看看郎中吧。”

李二听了要花这冤枉钱，不由地佯做生气道：“我这老毛病，一会儿缓缓就好了，花那钱干嘛。”

“可爷爷你以前可没有这毛病啊。”

“如果你不去我就把郎中叫来，回头还要多一份出诊费。”江晓有些担忧的“威胁”道。

李二也听出了江晓话中的“威胁”，脸上满是欣慰慈爱的笑容，“好好，拗不过你，都威胁爷爷了。”

江晓听出李爷爷的调侃，松了口气，脸上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早上买烧饼的人最多，所以需要再多送些烧饼到李叔那里卖。以前都需要李爷爷把新烙好的饼挑过去，如今这活儿就是江晓的了。

挑起装好了饼的扁担，江晓和李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出发了，李叔卖饼在城南通向城中心的主道上，这样无论是住在城南的百姓，还是从城南新进城的旅人都能看见，人流量也就多些。

拐了几个弯儿从小道出来的江晓，挑着扁担走到大街上。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处街道旁正有个穿着糙布衣的憨厚汉子，站在烙饼摊后，笑着招呼来往买饼的客人。

看到李叔正和妇人砍价，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擅长应付砍价还是不擅长应付妇人，面红耳赤的半天说不出半句的样子，最后让那妇人得逞潇洒离去，李仁拿着到手的几个铜钱，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

江晓走了过来，“李叔，我给你送烧饼来了。”

李仁看到江晓走了过来，像是想到刚刚的“败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江晓来了，刚好饼要卖完了。”

看到江晓走近，又小声补充道：“咳，刚刚的事别告诉我爹啊。”

江晓看到李叔紧张的样子，也默契的一笑，向李叔点头，保证不告密。

憨厚汉子笑了笑，继续招待起客人，江晓把饼放了下来，就在旁边帮起了忙。

......

冬日暖阳渐渐融化了那层薄雪，只有个别阴影的地方，还留存着些许晶莹的存在。

早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客人也渐渐减少，零碎有经过的人来买。

刚刚卖了两个饼给客人的江晓收了钱，看着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也让江晓感到平静。

江晓没有去过契城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光景。不过也明白眼前的一切都亏了如今的宇文城主，虽然没见过这位城主的风采，但江晓对他还是很尊敬。

城里很多人对这位城主都很爱戴，特别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听他们说以前的契城赋税徭役繁重，大家都穷的吃不饱饭了，但现在的宇文城主来了后，立马就不一样了，大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正出神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多辆马车驶来的声音，还有提醒路人让开的呼喊声。

对于在商会干了几年的江晓那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江晓听见声音顺手把摊子上的饼用白布盖着防止有灰落在上面。

不一会儿一辆辆马车经过，几个穿着统一商会衣服的武夫骑马走在前面，模样凶狠，很能吓唬人，大声让路人闪开。身后则是一辆辆装载货物的车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负责保护车队的人在旁边跟着。

江晓看着他们，最近来契城的商会越来越多了，难道是有什么商机？让这些商会即使是寒冷的雪天也不惜代价的行商。

毕竟狄月在契城以北，那边的天气说不定已经开始有积雪了。

而且这些天江晓发现不止是商会来的多，还有一些陌生面孔。

这些生面孔大概可以分成俩类，一类是外乡人，可以看出他们衣服因为赶路有些破烂，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从其他的地方来契城掏个生活的样子。

还有一类，好像是武夫或武者，最近契城多了很多持刀持剑的人，这可不是普通人会拿的东西，而且契城在治安方面巡逻的人也变多了。

商会、百姓、武夫这三种人在契城突然变多，不管怎么样都说明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

江晓看着来往人群里陌生的面孔，眉头紧皱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