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掌柜做了众人的嘴替,问眼前的年轻人:“你有什么办法?”
周王朱橚望了眼大街的尽头,那里人头涌动,他也看不清来路。没办法,等不到四哥来看这场好戏了。
朱橚拱手对周围打了个招呼,他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都比白耿还要好上许多,真可谓是翩翩贵公子,因此一下子就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朱橚朝着众掌柜点了点头,在白耿、吴忱、林雄等人警惕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众所周知,文风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本书,其行文风格,遣词造句的习惯,还有叙事角度,包括作者本人平日里的思考、为人处事等,虽然无法具体说出来,但就像一家酒楼里厨子的手艺,味道对不对,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的。”
“这稿纸里的四本书,相信大家也都有些印象,其风格各异,就像是...四个不同的人写的一样。一个人再怎么厉害,或许能模仿其中一本,但想要同时模仿四本书的风格,很难。”
“所以要辨别也很简单,两人分别续写这四本书,只要续写两到三章就行!”
此话一出,人群中皆是响应之声,不少人都称赞。
“好办法,就该让某些自恃博闻强记之人长长记性,写书可不像背书!”
“对,没错。”
“白兄弟,我们都支持你,不能让李长安这种小人得逞!”
“李长安,你敢不敢接?”
“呵呵,终于有人要原形毕露了!”
人群中还有不少支持白耿的人,他们疯狂鼓动和嘲讽李长安,想逼迫他下场。
但更多的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来回打量着两人,迟疑着没敢轻易站队。
李长安乐了:“好啊,我无所谓,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虚张声势也没用!”
所有人都望向白耿,期待着他打脸的也好,期待着弄清真相的也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时也,势也。
白耿脸色唰地一下卡下去了,事情终于走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一步了。
记忆是他的强项,写书,他会吗?
他会个屁!
他如果能写得出这种惊世之作,哪还需要嫉妒、污蔑李长安。
如果记忆好就能写出好作品的话,那么世界上的更好的作品,应该都是后世的大型数据库写出来的才对。
汗水从他的脑门渗出,缓缓往下。
他不能坐以待毙,只好强行打断众人期盼的目光:
“不对!你和李长安是一伙的,大家不要信他的话,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本来就认识!”
“这一定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阴谋!”
“李长安,是你!眼见自己罪行快被揭穿了,所以大庭广众之下开始耍阴谋诡计!”
人群中众人脸色开始变得莫名,有人愣了,有人迟疑,还有人义无反顾地响应...
李长安没动,朱橚却怒了:“安静,听我一言!”
不得不说,朱橚不愧为老朱的儿子,身上的上位者的威严可太像了。一言一行,表情神态等都喻示着他的身世不简单,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这种身份简直不要太好用。
朱橚脸色阴沉地扫过白耿三人:“哼!”
“你既然说这四本书是你写的!那么续写几章肯定也不成问题!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除非...”
“你就是个冒牌货!”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两者相较之下,李长安虽然很讨厌,但一直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到了白耿这边,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像极了做贼心虚。
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
“对,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这比背书要明朗得多了!”
“除非,你一开始就是存心污蔑李长安!”
“好好好,今天一定要分个真假出来,不管谁真谁假,假的那个人必然要付出代价!”
“对!”
“怎么?你是心虚了?还是心虚了?”
舆论开始有些反转的迹象,听风就是雨的人是这样的,只要跟着抹黑造谣就好了,但暗中挑拨的人要想的就多了。
这种人一旦发现被利用,那么就会爆发比原来更为愤怒的反击,好以此证明自己本性是善良的,只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而已。
一切,都是造谣者的错!
对于自己造成的破坏,则只字不提。
毕竟,谁也不想被别人当成,那种没有思考能力的造粪机器。
这样显得很low,就跟村里的土狗一样,一听到丁点犬吠就跟着狺狺狂吠。
白耿的心在往下沉,眼见质疑的人越来越多,眼神越来越不善,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正面回应这一回了。
但他,
还想抢救一下。
白耿脸色苍白,阴沉着嗫嚅:“我今日状态不好...”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和他之前的咄咄逼人的神态,可谓是云泥之别。
朱橚却步步紧逼,“是状态不好,还是没有得抄就要露馅了?真是个笑话,续写一部分内容而已,你不会写完这部分内容,对于后续的剧情发展一无所知吧?”
“你这样的借口,骗得了谁?”
白耿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简直恨到了极点,此刻也恼怒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何帮助李长安构陷于我?”
“构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天子脚下,谁敢构陷?你既然觉得是构陷,那么我们对峙公堂如何?”
“你不敢续写,又不敢对峙公堂,说什么构陷?还要脸吗?圣贤书教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吗?”
“若你这样的人得逞,还不受受罚,将置我《大明律》于何种境地?”
这一番高论,成功挑起了众人的怒火!
人群中很多人的拳头也硬了。
“对啊,你到底在怕什么?除非你就是假的!”
“对,除非你就是假的,真是斯文败类啊!”
“我就觉得李长安这么自信,肯定不是偷别人稿纸的人!”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TM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吴忱,林雄,和之前跳的很凶的四个人已经不说话,尽量降低存在感,往人群中挪。
李长安一直都紧盯着他们,因此一看见他们要溜立马喝止,“站住,拦住他们!”
“放心吧,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离开!”
“对,刚才就是他们喊得最凶!”
“呵呵,看来是有预谋的一次污蔑、构陷啊!”
吴忱,林雄等人被推搡着回到白耿背后,一时都面露苦涩,也不敢再惹恼众人,只能催促白耿:“白兄,你就续写一个,好让李长安死心吧!”
白耿已经被众人架到了火上,无尽的悔恨填满心中。
他咬了咬牙,“李长安,那你先来吧!”
李长安笑了,小小把戏,也敢班门弄斧!
“敢问白兄,你手上还有没有没有被偷的,还没有公之于众的稿纸?”
白耿恨得牙痒痒,但只能摇头。他哪里还敢点头,李长安要是让他当众背诵呢?可别说自己记不住...
“还是白兄先来吧,可别待会又说我偷你的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