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顺着他移入雨幕内的眼神,便也回头张望。只一眼便惊喜出声:“小姐,小姐,是老爷夫人来了!”
行色匆匆的乔梁一手撑着宽大的雨伞,一手护着同在伞下的夫人林氏,后面跟着田嬷嬷及管家林有财等人。因雨势较急,只从大门口走到此处衣衫已被淋透,甚是狼狈。
门房更夫此时才从后面急急跑进来,颤抖着声音高声道:“乔老爷说是来救少夫人命的,下仆不敢不放人进来。”
林夫人一把将立在门口处的乔挽揽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乔梁扳过乔挽的脑袋仔仔细细地检查,看到女儿如白纸般惨白的脸色及颈间那道深深的缢痕,顿时就暴躁如雷。
“姓秦的,你他妈的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乔梁面皮白净,长相斯斯文文,是乔宏山唯一未入行伍的儿子,但骨子里却有着武夫特有的粗鲁,他眼睛瞪着秦朝初,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爹爹,不可!”乔挽一把将其胳膊拉住,稳了稳心神继续说:“是女儿自己想不开与忠勤伯无关……”
“那就是你小子欺负挽儿!”还未等乔挽说完,乔梁已经挥舞着拳头向不远处正欲躬身施礼的秦佐招呼了过去。
乔挽用尽全力挣开林氏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张开双臂横在乔梁与秦佐之间:“爹爹,您容女儿把话说完!”
乔梁气得呼呼喘着粗气:“一路上田嬷嬷七七八八地已经将事情经过告知我和你娘,大婚当日以圣旨为由拍屁股走人已经让人笑话我乔梁无能了,这二年你为他们付出了多少秦家人眼瞎心也瞎么?这总算露面了,居然又他妈带回来一个,这可是典型的宠妾灭妻!咱不怕,明日爹就领着你告御状去!”
乔梁是个难缠的,有着商人的狡诈和武夫的粗俗,秦朝初对此早有耳闻。
然而,虽在盛怒之下,当着女儿的面他竟口无遮拦,这实属不当之举。虽说他言语间冒犯之间甚是明显,话糙理不糙,此事缘起于秦家有负于乔挽。故欲加辩驳,却又觉言辞苍白无力。
秦淑仪依然岿然端坐在太师椅内,她乃太宗皇帝之宠妃,举止间尽显威仪。
面对自家弟弟与侄儿那五彩斑斓的脸色和哑口无言的吃瘪模样,她心中更是气恼。
她轻抬眼皮,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说道:“亲家公深夜冒雨前来探望女儿,此举已属不妥。如今竟还以恶语相向,羞辱我忠勤伯府,这是欺我忠勤伯府无人吗?”
面对端着架子的太妃娘娘,乔梁竟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既然您是前朝的淑妃娘娘,自然见多识广。那么,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嗯?敢不敢将你们的家书拿出来公之于众?我倒要看看,这两年内你们与这畜生之间的家书是如何谋划此事的。”
他说出畜生二字之时,手直直指向秦佐。秦佐咬了咬牙,忍了。
秦朝初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那些家书若是被拿出来,无疑是为乔梁告御状提供有力的佐证。
忠勤伯夫人马氏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她沉不住气尖声道:“忠勤伯府的家信,岂能给你一个外人看?”
然而,她话音还未落地,便听见乔挽幽幽地出声:“现在我还不算是外人吧?若是我爹爹不能看,那便由儿媳代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