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一个说不上美好的夜晚，黄玄素又一次开启了他平凡无聊的人生。

他踏着路上的积水与突然生长出奇怪口器的青苔，欣赏着天空中漂浮的巨大水母。又一次来到了已经变成森林的图书馆。

正当他掏出钥匙的时候，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

“素素吗？赶紧进来。”

“青阳表叔，请不要叫我那个小名。”黄玄素无奈的说。他曾因这个小名被嘲笑过好多次。如果不是他的长相太过平凡。他就要在初中那群女生的威胁下，被迫穿着女装，上台表演《凉凉》。

而与他相反，东方青阳则绝对算得上是雌雄莫辨的俊美人。

当然在黄玄素眼里完全看不出来。因为东方青阳在他眼中全身覆盖着青色的鳞片，眼睛是诡异的金色竖曈。

“话说表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在湘江省考古吗？”

黄玄素一边进入图书馆一边询问到。

“没什么回来拿个资料，顺便放些东西。我跟你说我这次在那边遇到了一个不错的银匠。他做的银饰是我见过最还原的。”

东方青阳在考古之外还喜欢收藏一些小物件。而黄玄素经常成为他的炫耀对象。

“比如说这个我向他定制的银簪，仿的是宋代样式，錾有双层云纹，上层三朵，下层六朵…”

“还有这个银珥饰…”

黄玄素目光随意地扫着他的藏品。当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件银色手镯上时，原本已经适应的低语声突然变得躁狂起来。仿佛来源于无尽荒原上的嘶吼与不间断的咀嚼声，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他的大脑。随后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在黄玄素注视到银镯的时候。东方青阳就已经停止了讲述。他金色的竖瞳平静地凝视着黄玄素晕倒过去，仿佛在观看一只蚂蚁突然死去。

如果黄玄素还醒着。可以看到原本全身布满青色鳞片的东方青阳，正在发生异变。它的鳞片不断张合。从中探出了一根根青绿色的藤蔓。他的额头生长出了如同古树般深棕苍老的角。而整座图书馆也变成了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伴随着东方青阳的呼吸，狂风呼啸着在室内盘旋，隐隐有雷声鸣动，电光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黄玄素从地上爬起。然而他的眼瞳由原本的漆黑变成了银色，似乎有光芒在其中闪烁，宛若流动的水银。而他原本寻常的面孔与身形变得虚幻，无法被“人”记住。唯一凝实的只有那双眼眸。

“你终于醒了。”东方青阳开口说道。

不，衪并没有开口。祂只是随意的一想，天地间自有那充满无上威严的宏大意志回荡。

那是一种任何生物都无法理解的言语。那是在世界诞生之初，一直铭刻于衪们“权柄”之中的语言。

而“黄玄素”不作回答。只是静静凝望着那只手镯。

那只手镯用镂空的方式雕刻了众多的藤蔓与枝叶，仿佛是用银色的树枝编织而成，如果不注意看，不会注意到在那些枝叶之中有一只蜿蜒的小蛇。

当然一般人也没有资格去注意衪。

哪怕仅仅只是不具备力量的化身。

“你打算怎么做？”恢宏的意志再次开始回荡。